原来是二嫂和七妹。
孟柔心想,嫂嫂和妹妹都是平辈,应当不必作长揖,就对郑氏屈一屈膝盖,只对江婉点点头。
郑瑛皱起眉心,看一眼大夫人,终究没说什么。
江婉则热络地开口:“原来是五嫂嫂。”
崔夫人同郑氏都意味不明地看向她。
没人叫停,江婉便继续说下去。
“嫂嫂姓孟,又是从北都来的,莫非是平陆孟氏?”
平陆?孟柔依稀听县上老人家说过,并州似乎是有个平陆县。
她没听出江婉语气中的戏谑,摇摇头:“我是安宁县人。”
崔氏又问道:“对了,只听说你姓孟,不知道名。家里还有些什么别的亲人?”
孟柔照实说了,父亲早逝,家里还有母亲和一个弟弟,然后说:“我叫孟柔。”
真奇怪,岑嬷嬷都找到安宁县去了,怎么大夫人竟连她的名字也不清楚?
或许是江五没同她说得太详细吧。孟柔很快把这疑惑抛诸脑后。
郑氏突然放下茶碗,认认真真地看着孟柔,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江婉也好似失了声,好一会儿才恢复声音,干巴巴道:“原来是阿柔嫂嫂。”
崔夫人微笑:“强自取柱,柔自取束,果然是个好名字。”
孟柔不识字,没念过书,不清楚这是什么典故,只觉得应当是好话。
她名字也确实有些来头。安宁县地方不大,认字的人统共就那么几个,家里生下孩子起名,大多是按序齿起个“大郎”“三娘”,再不然就按日子起名“初九”“七夕”之类。
孟柔的阿爹当年便是这样得来的名,他一直不大满意,到孟柔出世,便特地上门请里正在辞书上划个名字。
里正老爷说:“女儿家,柔顺最好。”便叫她作孟柔。
后来弟弟出世,也是这样起的名,说是能够康健平安。
也是因为这点缘故,乡里人唤他们姐弟俩时,总是称呼“阿柔”、“阿壮”。
如何起的名,县里认识她的人都知道,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孟柔就都说了。
崔夫人连连点头:“好,好。”
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好。
认过亲,崔夫人体恤孟柔奔波劳累,让人送她回院。
“这是我的义女,名叫傲霜,是个通达的人。你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她就是,不必客气。”
傲霜一直在崔夫人身侧打扇,听见吩咐就把雀尾扇交给旁人,过来朝孟柔问好。
“孟娘子,请随我走吧。”
孟柔有些犹豫,又等崔夫人说了一声“去吧”,才恋恋不舍地跟着离开。
第一回见亲就这样草草结束。
人已经走远,堂屋里寂静片刻,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放肆至极,几乎不是人能发出的声音。
崔夫人侧目,郑氏只是喝茶,而江婉已然笑得快喘不上气。
“母亲同她说什么呢,’强自取柱,柔自取束’,她这般无礼,岂能是读过荀子的人?
“孟柔,柔娘,真真是好一个柔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