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谢承阑才哑声开口:“这不是何砚那农宅。”
“是。”方清河放下心,一边给他倒水,一边道,“沂州城内不能再待了,邓将军和何大人着手将咱们送到这儿来的。”
谢承阑默然良久,又问:“可有行宫内的消息?”
知道他关心的是什么,方清河直言道:“在地牢,暂未动刑。”
谢承阑坐起身,闷了两口茶水,随即呆坐在床头,捏着杯子又愣神不动了。
方清河正要开口劝慰,却不想谢承阑主动开口了。
他问:“你怎么出来的?”
方清河道:“邓将军送你出来那晚,我跟着一道出来了。”
“其他人呢?”
趁着他此时恢复正常,方清河赶忙接话道:“崔栖收到王爷指示,前日便南下往安南去找高柳了。世子跟在身边太累赘,我便主意送去巫州了。安福和陶易本在山底下接应你和王爷,但……不知为何,安福被抓了,陶易也不见了。”
谢承阑闭眼缓了缓,嘴上不置一词,手上捏杯的力道却愈重,最后只听见“嘭”的一声,那瓷杯碎了一地,还扎了他一手血。
原本就担心谢承阑受不住打击,见他这般反应,方清河都犹豫后面的话要不要告诉他了。
谢承阑看穿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也顾不上手上的伤,直截了当地问:“还有?”
“是……”方清河唯唯诺诺两句,深吸口气,心一横,道,“大小姐和燕钺小殿下,在王爷被擒那晚,齐齐失踪。”
谢承阑怔住,浑身一紧呼吸停滞,整个人如遭雷劈,心慌慌缓不过来,神思游离的模样仿若才醒那会儿。
良久良久,他才找回神智,听见方清河切声道:“我已经让人去找了,若有结果,定然第一时间告诉四爷。”
谢承阑思量几番,勉强冷静下来,自顾自道:“劫走他们的人肯定知道,燕晟不想留他们活口,所以才会冒险将人转移出行宫,逃离燕晟的掣肘。”
方清河疑惑道:“四爷的意思,那些人是好心的?”
“好不好心不好说,只能说,我阿姐于那些人而言或许有用,那些人一时半会儿必不会伤害阿姐和小钺。”
但时间一长就说不定了,变数诸多,还是得尽快查清。
“沂州城内、王都、巫州吉州,还有庭州,这几个地方重点查查。”
这几个地方,都是他们逃离王都后接触得深的地方,就算有什么人对他们有所不轨,那些人的出处也极大可能在这几处。
谢承阑按了按眉心,心想,要是燕衡在就好了。
他不用一个人面对,燕衡会替他出主意,会辨别局势权衡利弊,亦会抚慰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