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到,这个节骨眼上,还有谁会来看自己。
燕衡翻身躺平,视线昏暗中,只靠着来人轮廓辨认出是解霁安。燕衡没动,就这么目光幽幽地望着。
半晌,解霁安才蹲下身,掐住了他脖颈,把他从地上提起来,抵着墙壁。
“沂州城内对我父亲下手时,可有想过会有今天?”邓钰宸嗓音震怒,幽暗地牢里,甚至回荡着回声,这样的动静,足以惊动外面的守卫。
但谁都没进来阻止他。
本来还疑惑他来做什么,听见他这么说,燕衡眉梢微扬,挣扎都懒得挣扎。
解霁安踩在他脚链上,足底重碾,一阵铁链响动,颇有些恨得牙痒的意思。
趁响动未停,他在燕衡耳边嘀咕一声:“王爷对不住了。”
下一秒,解霁安扬拳,对着燕衡脸落下,不轻不重,堪堪留下痕迹。也就是这时,解霁安往燕衡手里塞了个东西。
燕衡不动声色地牢牢按死在掌心里,权当没这回事。他做戏十足道:“难为解将军特地来看我一趟,本王只恨没把事做绝,将你们全弄死才好。”
解霁安低笑两声,恨恨道:“可真让王爷失望,只可惜现在我不能亲手杀了你,弥补我父亲的痛苦。”
燕衡反手揪着解霁安领子,往跟前一扯,做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低声询问:“安福怎么被抓的?”
解霁安往后瞥一眼守卫,确定那几人正为他二人的私怨交头接耳,注意力没在这边,才小声道:“他说,是邓钰宸的人放他进来的。”
不可能,燕衡脑海中立马否决了他的说法,此行九死一生,他不信邓钰宸会放安福进来。
他没必要和解霁安解释自己的想法,将人往后一搡,手一松,怅然若失道:“知道了。”
解霁安退身,理了理身前领,跟着谢承翟学了几句脏话使到燕衡身上,愤愤地走了。
地牢重新恢复寂静。
那头几人守卫觉得无聊,便在外架了个桌子,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副牌来解乏。
燕衡又躺下去,手里攥着的东西被他捏得皱巴巴。
趁着外面几人心思没在自己身上,燕衡将那纸打开瞧了瞧,里面藏着两包量少的药粉。
借着湿壁反光,他瞧清楚了,一包写着“膝盖”,一包写着“驱寒”。
那笔迹,赫然是邓钰宸的。看来是邓钰宸的意思,解霁安只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燕衡慢悠悠起身,扶着石壁,一瘸一拐地朝那破木桌过去,倒了杯水。
他端坐片刻,趁人不注意将药粉抹到膝盖上,抖干净后,又将那纸张将撕成渣,和到水里,吞了下去。
另一副药他准备就这么生吞下去,但递到嘴边,有什么感应似的,还是老老实实打开了。
果不其然,药里藏着墨迹,燕衡狐疑不已,拇指拨开药粉,却见里面写着「谢稔禾燕钺无所踪」
囚身迫走还朝路
谢稔禾和燕钺不见了。
不是燕晟做的,燕衡十分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