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大伙这次都尽了全力,都辛苦了,贵堂在此表示感谢。大家也不要气馁,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抓到他们。”朱贵堂说道。
堂中的人大部分心里都在想:“怎么抓,顺着长江你知道能漂到哪里去?这看着咱们人不少,但想搜索上下几百里江岸那就是痴心妄想。最好的是两人都不善水性,都给淹死了最好,就是这样,想找到他们的尸体也不容易!”
“大家有没有想过,当时两名贼人为何只有年长的与我们厮杀,而年轻的那一位没有动手,而是直接就逃走了呢?”朱贵堂问道。
在场的众人相互看了看都没有说话。
“贵堂认为他不是不想动手,而是不能动手,因为他在十几日前和洪大人他们动手受了重伤,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伤势根本没有恢复,所以他没法动手,留在现场只能变成拖累,尽快跳江逃走是他唯一也是最正确的选择,贼人着实狡猾呀!但正因为这样,才让我们下一步抓捕行动有了可能,有了方向。”
“贵。。。,贵堂,别解。。。,解释了,你快说吧!早点行动,你下命令吧!”夜枭子疼的直咧嘴的说道。
“是,根据贼人肯定是受伤未愈的这个情况,咱们分为四步走,第一步震虎堂即刻北上,沿江进行排查搜索,重点放在下游,二爷和我负责。二南边江岸搜索仍然继续,防止漏网,由金大人负责;三钱大人辛苦,立刻下达缉捕文书,以最快的时间送至江对面方圆五百里的所有官府衙门,记住,最重要的一点要求就是盯住所有的药店和郎中。四洪大人立刻渡江南下尽快到达江城,手持令牌召集震虎堂江北所有分堂的高手,对湖北到四川东部所有州、府、县进行密查。”朱贵堂在衙门布置大范围搜捕的行动,而此时的宝儿在哪呢?
昨晚宝儿被红娃甩入江水后,凭着高超的水性很快就潜到了江船火把光亮照不到的地方,浮出水面注视着江边的战况,虽然离得很远,无法真正的看的清楚,但最后魔盗纵马跳江他还是看见了,心中大定,遂向江北游去。
此处江面水流平缓,两岸相隔不到五百丈,这对宝儿来说小菜一碟,但宝儿心中早有打算,他并没有顺流而下,反而趁着夜黑逆流而上,用了一个多时辰,才在一处江水转弯处上了岸。
站在岸边,对面的火光依稀可见,宝儿望着漆黑的江面内心有些伤感,他知道红娃应该离开他远去了,他在空中时清晰的听见红娃中箭悲惨的嘶鸣和最后落水的声音,红娃是为了掩护它丢了性命,这一两个月的日夜相伴让他俩建立了难以割舍的感情,他心情是悲伤的。同时他想着魔盗,内心又感到有些高兴,他看见了魔盗纵马跳江,转眼间就消失在茫茫江水中,宝儿知道魔盗定能像他一样逃出生天,他现在对魔盗非常的信任,他终于明白魔盗跟他说的话,只要你先走,无论何时何地他都可以从容撤退。魔盗他真的有这个能力,不仅有能力,无论是从经验、胆识、谋略上来说他都是难以匹敌的,特别是临机决断的能力,更是他应该学习的榜样。宝儿站在江边,回想两个时辰前江边的那一幕幕,宝儿内心深处知道自己还有很多的不足,他要学习的还很多很多。
宝儿站在江边思虑良久,对着下游双手合十默默念叨后,转身向西北方向而去。
这时已是五月底了,天气渐热,天刚放亮宝儿身上的衣服就干了,宝儿来到一处隐蔽处,将所有的随身物品都拿了出来,还好,因为提前做了防范,所有物品除了那柄洞箫有点受潮外,其他都完好无损。宝儿十分心疼,急忙用干布仔细的将洞箫擦拭干净,又简单的吹了吹听音色并没有受损,才放心来,简单收拾一下后,天刚大亮。
宝儿很快就找到了大路,路上不时也有行人,宝儿打听清楚荆门县的大致方位后,就不着急了,朝那个方向行去。
一路上除了遇到两个小集市吃了点东西买了点干粮外一直没有遇到大的城镇。一路上山路居多,风景很是秀美,宝儿其实没有真正像旅途游客那样好好游览欣赏过大好山河,也从来没有一个人无忧无虑畅游在山川林海之间,初夏的景色是绝美的,时而朦胧,时而碧绿,时而鸣叫,时而惊飞,时而水声潺潺,时而狡兔奔走,在宝儿的眼中一切都是新鲜的,都是美好的,到处充满生机和希望,这一年多来的磨难、艰险、奋力求生、努力拼搏带来的心里压力都被这浓墨重彩的山水慢慢释去,这一刻他是自由的,是开心的,是充满童真的,他不去想任何事情,只是单纯的徜徉在迷人的山水世界里,累了躺在厚厚的草甸上,渴了到处都是山泉流水,饿了山林间美食随从可见,困了小河边、大树下,巨石上随处都是美妙的梦床,他久久流连,忘情山水。
一直到第五天中午时分才到了一个叫沔阳镇的地方,镇子不小,也非常热闹,街上到处都是卖山野杂货的人们,他们都在路边热情的吆喝着,从服饰上可以轻易的知道,他们来自不同民族,有的银光闪闪,有的花簇锦绣。从脸上能够看出他们生活是快乐的,是安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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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在人群中穿行着,一路买了不少小吃,大部分的价格都便宜的让人难以相信,以物易物到处可见,这对在京城生活了大半年的宝儿来说仿佛就来到了购物天堂,游玩了一个多时辰连五十个铜钱都没有花完。
宝儿有些累了,来到一处都是竹子搭建的酒馆前走了进去。这里并没有店小二,但里面吃饭的人不少。宝儿看了一下周围的食客才发现这里大都是当地人,大家三五一桌,都自在的聊着天,但大部分的聊天话语宝儿都听不懂,但有一点相同,那就是每个桌子上都有一个很大的碗,碗里的酒水犹如米汤,但散发着淡淡酒的香甜,无论男女桌前都摆在一个小盏,不时用竹筒从大碗中舀出酒水倒入小盏,所有人都一饮而尽。
宝儿看着平常而又热闹的场面,闻着米酒淡淡的香味,顿时来了兴趣,连忙找了一个空桌坐了下来,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店家来搭理他,他有些着急,就问了问周围吃饭的人,这才搞清楚这酒馆是怎么要酒菜的。
原来这西南大山里的饮食文化和中原不同,这里游客极少,绝大部分都是当地土着居民,他们聚集而食是常有的事,到客栈都是自己取菜打酒,随意的很。
宝儿弄清楚后也走到侧后方,这才发现侧后方有两排长桌,再里面连着厨房,有两人在忙着。一张桌上摆着很多的碟子,里面都是烧好的菜,对面的桌子上摆着一大碗一大碗的米酒。宝儿早已问清楚了,一大碗米酒二文钱,一碟菜一文钱,自己取用,铜钱就放到一旁的竹篓中即可。
宝儿在竹篓中丢下六文钱,四个小菜加一大碗米酒,有模学样的宝儿也给自己的小盏用竹筒加满,第一杯一饮而尽,酒味淡而清甜,十分好喝,但菜就有些吃不惯了,四个菜试了一遍,除了能分清一碗里是腊肉外,其他的宝儿连里面食材都没搞清楚,它们都有一个特点,非常咸,但这一点都没打消宝儿的兴趣,一盏小酒后浅夹一点说不上名字的菜,也喝的有滋有味,虽然是一人独饮无人可以说话,但四周叽里呱啦的当地俚语在耳边充斥,虽然听不懂,但热闹中那种乡村朴实亲切的感觉始终弥漫,宝儿很快就将一大碗米酒消灭,又去取了一碗。
而此时竹子客栈往东几百里的地方衙门、震虎堂包括部分的驻军都在四处搜捕宝儿,所有的药店鸡飞狗跳,所有的郎中都被严令闭门不出,不准接诊外乡人,发现可疑人员立马要上报。江边的坑坑洼洼、沼泽林地、河弯岔道都被来回搜索几遍,一张大网全面铺开,但他们下错了位置,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朱贵堂最大的失误就是他相信洪天他们说的,宝儿是受了重伤的,那可是被泰山绝技幻影腿给踢中的,肩膀又受了很重的枪伤,在这种内外重伤的情况下,就是有药没三两个月也好不了。
其实这完全错了,大大的错了。首先宝儿中泰山幻影腿是洪天在空中变招无奈情况下踢出的,本来就无法使出全力,宝儿受的内伤有限。其二宝儿肩膀受伤那是宝儿为搏杀敌人冒险为之的,虽然流了血,但那只是擦伤并不严重。最主要的是宝儿根本不要找人找药疗伤,他自备疗伤圣药,那可是百年罕见佛手太阳所炼制的,本来一颗就完全可以了,前前后后还服用了四粒,宝儿的伤可以说在码头时已基本痊愈,朱贵堂这个以重伤治疗为线索的抓捕计划等同虚设,再加上宝儿和魔盗都是水里好手,特别是宝儿伤已痊愈,不仅没有顺流而下,反而逆流而上,早已跳出了他划定的重点搜捕范围,就是一直围堵搜索到明年他也不可能成功,可以说这最后的搜捕计划完全就是一个笑话罢了,只是所有人都蒙在鼓里,包括宝儿和魔盗。
咱们再说魔盗,当晚纵马跳江,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向外突围凭他的武功,虽然陷入重重包围,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希望,但对方有弓箭手,安全上并不保险,特别是他的坐骑青儿,真要强闯,敌人弓箭手齐射,想护它周全就极难了。所以他没有选择正面突围,而是一直在敌群中来回冲杀,也是有目的的,一是拖延时间,让宝儿从容逃走,另外就是等待机会,让官兵将船靠岸,将所有船上的弓箭手都吸引下来,避免他跳江时受到箭矢的攻击,想在水中躲避弓箭的袭击那可是天方夜谭,他可以潜入水中逃远,但青儿不能,它必死无疑。那为什么不纵马直接跳江呢?为什么还纵马飞跃到船上呢?难道真是为了耍帅?那可真不是,这正是魔盗可怕和高明之处,他费这道手上船纵马跑这几下,就是要扫清船上可能留下对他和马儿跳江后的威胁,只要几个呼吸时间他和马儿就能逃出官兵弓箭手的攻击距离,那就算是彻底安全了。
马儿彻底隐匿在微波荡漾的江水中,一人一马随波逐流,魔盗大人十分潇洒,手脚一动不动,迎面朝天,半倚在青儿背上,让马儿自己顺着水流向对岸游去,这青儿可是久经战阵的良马,和主人早已亲密无间心意相通,它十分清楚主人的意图,也十分悠闲的张开四蹄,向江北岸慢慢游去。
魔盗上岸后,潇洒的跃上马儿,辨别了一下方向,向下游缓缓奔去,一路奔着还一路喊着宝儿,一炷香之后又看见他打马奔回,往上游而去,一路不停呼喊着。
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大半宿,一直到天大亮,魔盗才停了下来,他骑着马站在江边,隐约能看到他额头上的汗水,青儿也喘着粗气。他傲然的看着眼前的江水,突然笑了,嘴里冒出一句:“这小子,精明的很,不会待在岸边的,老子放心了,荆县见吧!”
一人一马,北上西去。
魔盗心思缜密,他一直在江边搜索,难道不怕官兵前来围堵吗?答案是当然不怕,就是被官兵发现,以他的武功和青儿的神骏想逃跑轻而易举,而且他知道官兵们晚上可不敢过江围堵,即使过江也得等到天大亮。魔盗估算的一点都不错,当他离开江岸不久后,江对岸才有官船驶来,靠岸后大批官兵鱼贯而下,沿江分头搜索起来。
魔盗自信但不自大,他很谨慎,在快到一个集镇前就在一隐蔽处易了容,等他从树林里出来,本来披头散发的他,发髻梳的是整整齐齐,一副青衣长衫老者的打扮,面容清瘦中略显沧桑,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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