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薇看着沉浸其中的小老虎,眼晴忍不住湿润了。
她明明不懂琴,可是偏偏听懂了一种孤独。
田义和宁氏的神色却很平淡。
但,也看不出失望之色。
等到朱寅一曲弹完,他自己也恍如梦醒。
这是我弹的麽?超常发挥啊。多年不碰,今日初弹,却如此流畅。
忽然朱寅感到脸上微凉,伸手一摸,却是悄然滑落的眼泪。
泪下而不知,竟是恍然不觉。
朱寅不禁证失神,他可是极少流泪的。
这是怎麽了?
而宁采薇目中也满是泪光。
然而还在馀音绕梁之际,田义却是微微摇头道:
「比老夫预料的要好,然仍属差强人意,果然只是入门而已。只能说你没走调,粗糙成胚。」
「琴技如此稀松平常,你却弹的黯然泪下,说明你终究还是性情中人,
老夫没有看错。」
朱寅十分惭愧,心中刚刚升起的自信,立刻化为乌有。
「侄儿献丑了,无地自容。」朱寅顶着一对角髻,可怜巴巴的说道,「请姑父大人指点。」
宁氏却有点不满,对田义说道:「好了,你也不要苛求。他才十岁吧?
已属不易了,终究读书是最紧要的。」
田义指点道:「操琴最难处,在于一个虚字。声静而生虚,虚而生幽,
幽而生奇,生古-—-你手法太俗,虽然基础有了,但烟火气重,匠气满满-—」
「这说明,你的手还是不懂弦,不亲弦,不近弦---简而言之,还是太生涩。不过,以你这年纪,的确算是入门了。」
「你平日多练,越是心烦意乱之时,就越要练琴,这才能以情入琴,久而久之,琴心如一,可谓真也—」
「老夫送你几本琴经,一本琴谱。以后你来,老夫再指点你。以你的聪明,三五年即可琴道小成。琴虽是小道,然大有可观之处。」
朱寅抱琴行礼道:「谢姑父大教!小子铭记在心。」
真是良师难得啊。田义几段话,就让他对琴道的理解上了一个台阶。
宁氏对宁采薇笑道:「采薇也可练练琴,琴道可知枯荣丶遣幽怀丶修本心丶正操守。不仅是君子之器,也是淑女之器。」
宁采薇正色道:「是。侄女有空一定练习。』
宁氏神色自信,「以后姑母可以教你。以你的聪明,闲暇之时练个五年,小成不难。」
显然,她也通琴道,造诣肯定还不低,
经此一事,朱寅和田义的关系,陡然拉近了很多,已经不仅仅是名义上的「亲戚」了,隐隐有种师生的感觉。
田义的笑容也真切了不少,之前那种上位者的气势,也不知不觉的消散了。
他似平很高兴,能把朱寅培养成一个爱琴之人,
接着,田义就送了朱寅琴经丶琴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