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书生来说,这世间本就有很多无理可说之事,倒也懒得去计较,人斜倚在扁舟上对着星湖喝清泉,酒是不可能有酒的,这辈子葫芦里都不能装下酒的。
要说学问他比不上赵满春,要说刻苦他比不上颜良,要是他还不苦中作乐一点,岂不是要夺了另一个人的名头?
书生名为樊澧。
春去秋来,花开花败,白鹤英姿惊长空,幽静山间水墨画,碓石突兀击澧水,就此换来一个盛夏。
不论是赵满春还是颜良,两人在儒家学宫时都大有作为,一个负责拼注,一个负责收集,而他就是那个负责上交和跑腿的,所谓集合天下之文字,名满天下四君子之,夏君子之樊澧。
人人都知道儒家学宫里有赵满春和颜良,至于夏君子,倒如同是可有可无繁华盛世下的点缀,只为凑一个名头。
世人只知春风和傲雪,没几句诗词会说一下盛夏,就连那最能打的,还有一句“一叶可知秋。”
来到他这就得,"绿槐高柳闻早蝉,叽叽喳喳吵不停。"前半句可给樊澧高兴得不行,恨不得找到出处之人,两人高喝三百杯,拜把子,热泪盈眶终于感叹也有世人懂他,后来他听完也去了,没带酒,带着刀去的。
何为愁,愁天下无一人知己啊。
樊澧伤透了心。
他的船顺着江水出了渡口,并入一条大河,河面上一片繁华热闹,是烟云问柳的江南水乡。
“古云谓之九洲,曾有春秋七诸侯。”
“但说那九洲,却大有来头,众所周知,太上真公曰啊;昔游北天时,足践华盖,手排九元,感叹这世间万物之凋零,想俯天地之长存,这越看啊,就越觉得手中九元之奥妙,这何为九元,这太上真公有真言,说是比那读书人常说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还要高的,万品之渊宗是也!”
樊澧觉得无趣,随手丢了一个铜板,飞落到船舱甲板上那说的吐沫横飞,讲故事老头的钱罐子里,捧着罐子的是一位水灵少女,如嫩荷初露水面,半开不开,最惹人眼球,周遭那一些听故事的,也大多冲着这一位少女来,一边听,一边多看几眼抱一抱眼福。
不然怎么说这走街卖艺的都一老头一少女,为的就是啥,就是为了吸引眼球,这别的不好使,就这样的组合最好使,最吃人。
说故事的老头,估计先前从开天辟地开始讲起的。
而今樊澧来到,他才说起九州。
何为九州,这天有九气,故而有九星为其命府,所以这大地就有九州,不单止有九州,每州之地,都有神仙,称为九州道君,负责镇压一州邪祟,护佑国泰民安。
这说起九州,又不得不提五,因五行乘以致度,所以那万物才能始生。
碧海空明,承九州和五岳。
讲故事那老人空堂案板一落,声音朗朗道:“诸位客官,今夜到此结束。”
老人和一旁的少女还是吃饭的家伙,那一些听得意兴阑珊的客人相继离去。
樊澧没有离去,已然像是一个喝酒的书生,躺在扁舟上说道:“还在人间讲故事呢,再不回去,你那小道观估计都要被人掀了。”
那老人看了一眼躺在扁舟上的书生,先是伸手从少女死死护着的钱罐子里掏出了一枚金灿灿的铜钱,一把丢回到了书生的扁舟上。
一旁的少女看着他们两人如此践踏钱,眼中可不得劲的全是心疼和怜惜,钱又没罪,怎么这般的糟践。
樊澧没有在意这老人的举止,二指捻起铜板道:“当年可说好,欠下多少人情就值几个铜板,这一个铜板一个人情的买卖,怎么就翻了脸?”
老人冷笑道:“要是别的君子来,老道不收钱也办事,但要是你来嘛,呵呵。”
一旁的少女有一些的腼腆,她鼓起勇气说了一句:“我收的。”
樊澧觉得这少女有一点的意思。
一旁的老人看着少女,只觉得自己怎么养了个胳膊肘往外拐,他也只得叹息一声道:“你家夫子让你来的?”
樊澧摇了摇头道:“赵满春在大云泽身死道消,夫子连个字都没坑,这一种碎事情,他更不会理会。”
老人显然很讶然的道:“赵满春身死道消了?”
樊澧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大有大倒苦水的道:“可不是吗,这赵满春身死道消,可不就更让四君子名不副实了。”
游历人间的老人暗吸了一口气,不敢置信的问道:“那里如今打得这么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