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很冷,刚才她乱动肯定也是因为冷得受不了了。
薛怀朔知道一个好哥哥接下来该把妹妹扶起来,给她披上衣服,带她想办法取暖。
但是此刻他竟然在想,她裸着的背部……
想必、想必也和她的脸一样长得好,也和她一样讨人疼吧。
薛怀朔只是胡思乱想了这么几秒,仰躺在雪地里的姑娘重新挣扎,把手腕从他的掌心中解放出来了。
他只觉得自己心中一空,还没来得及品味涌上来的负面情绪,立刻察觉到自己被人抱住了。
她的手很冷。
半抱住他的肩膀,一只手轻轻地拍打背部,一只手尝试去摸他的头,声音温柔又怜惜:“不要伤心,没关系的,我陪着你的,想哭就哭吧。”
“……哥哥。”
薛怀朔微微一愣。
她以为……他在难过?
因为什么?
因为已经死去、从未谋面的父母?
可是他明明已经用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来习惯这个事实了,他已经不会难过了。
就像习惯自己是个瞎子一样。
事情已经这样了,你接不接受不造成什么影响的。
想到这里,薛怀朔忍不住开始用力,肌肉僵了起来。
他起初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在寒冷中想了一会儿,才恍然想起自己的师妹好像不太喜欢这个事情——或者说,害怕他是个瞎子。
她怎么能害怕他?
江晚察觉到怀里抱着的人僵着身子,连忙把他抱得更紧了一点。
她难过的时候喜欢被别人抱着,她想别人应该也是这样吧。
师兄为她做了很多事,她能为他做的却不多。
大家说男孩子是要保护别人的,是要撑起一个家的,要做别人的依靠。江晚觉得也不一定,她也可以保护师兄,可以抱着他
摸他的头,雪虽然很冷,但是她作为活人还是挺暖和的。
下一秒她觉得自己在向下坠落。
她掉入了一口温汤池。
被冻僵的身体泡进热水的瞬间,她控制不住从牙关挤出一声破碎的呻吟,刚才冻得发白发紫的皮肤瞬间酥酥麻麻地痒了起来。
薛师兄搀着她的双臂,站在池子中,防止她向下滑进池水中呛着自己。
“咦!怎么回事?”她泡进热水里的皮肤已经开始泛起健康的红色,头发上却还夹杂着细碎的雪花,江晚眼睛睁得很大,好奇地环顾四周。
和上次他们在罗候山住的那个温汤镇一模一样,完全一样的池子,池子旁边还有棵会往下落花的树,只不过当初那颗树的花是偏白带粉的,这棵树的花全是完完全全的赤红色。
薛怀朔有些不自在地解释:“一枚城重可以记载一段记忆,但是当这段记忆的长度不够城重的容量,读取记忆结束之后,读取记忆的人会滞留在幻境中……以他们脑海中自己的模样。”
江晚:“所以我的小肚子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