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刃的凉意在颈侧跗骨难驱,黑暗和寂静抽丝剥茧般,能令人同时丧失求生和求死的勇气,明曜死死握着匕首,直到掌心沁出冷汗。
她一遍遍想,如果不想困死在这的话,这次无论如何要下手了。
涅槃,或是再换一个世界。
最起码她能摆脱这片走不出去的黑暗了。
明曜扬手朝颈侧而去……
“这是在做什么?”忽然,一道声音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传来,不紧不慢,懒惰而轻佻,像是一个观戏的看客。
明曜手一抖,愣在原地,半晌才难以置信地开口:“冥、冥沧?”
那声音顿了顿,语调微扬,出乎意料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明曜心脏骤然加速,仿佛明白过来什么——冥沧在北冥,在荒幕边,正如他隔着荒幕能听到沈寒遮的心声,自己在荒幕中的心声,或许也被他捕捉到了!
明曜欣喜若狂,连忙道:“我还有多久才能出来?!”
冥沧的声音默了默,又恢复了原先的懒散:“你要是很想要出来,自然就出来了。”
当然想!她当然很想要出来!
明曜只觉得冥沧说了一句废话,于是又道:“我不知道自己还要走多久,不知道在这里哪个方向才是对的。”
冥沧的声音似笑非笑:“在荒幕,哪个方向都是对的。”
语毕,不论明曜再如何询问,就是不出声了。
这个世界的冥沧或许并没有和她有关的记忆,可听到哥哥熟悉的声音,明曜越发肯定自己来到北冥的决定没有错。
她一定能走出荒幕。
明曜收起匕首,伸手按住自己的心口继续向前,这次,不过才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眼前水波变化,浓黑褪去,北冥昏暗的冰岩山脉隐隐出现在视线中。
明曜大松一口气,四顾冰原,在一个逼仄的乱石角落,与一位翘着腿半躺半坐的青年对上目光。
那青年一身黑氅,身形高大,如此躺下显得风流不羁,也似高山倾颓,赫然便是冥沧。
冥沧看着明曜,蛇瞳一闪,随即微挑起眉,笑开:“小丫头,我没诓你吧。”
明曜走到他身边,从善如流地在冥沧身边躺下了,定定望着眼前广袤混沌的荒幕:“辛苦了。”
冥沧没想到这小姑娘如此不怕生,坐直身子往旁边挪开些,道:“你这是在和自己说话?”
明曜看了看他:“也是在和你说。你第一次离开荒幕,一定更艰难吧。”
冥沧失笑一声,仰头叹道:“不会比现在更难了。”
明曜一怔:“可以跟我讲讲,北冥这段时间的事情吗?”
“这段时间?”冥沧不明所以地望向她,“北冥不管是这段时间、上段时间,还是下段时间,都一如既往地无聊。在我从东海回来之后,这里就没有发生过几件特别的事,也没来过什么特别的人,仅从这里来北冥的,只有三个人。”
“三个……”明曜顺着冥沧的手指望向荒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