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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连环可碎言笑自移(第3页)

杜妆怜被严人畏之箭削断诃子的系绳,箭镞留下的伤口既细又锐,一抹血迹沿着浑圆饱满的乳廓蜿蜒而下,淌进紧并的深沟中,更衬出肌肤的白腻,分外眩人。里着胸腹的筒状小衣失去悬吊的依凭,全赖尖翘肥润的乳笋卡住,动作之间,兜缘滑至峰顶,被勃挺的殷红蓓蕾撑顶着;若非如此,早已连片翻开,露出丰满巨硕的绵乳来。

他终于相信,世上是有人以杀人为乐的。正面交锋,但见银发女郎的雪靥涌起了两片粉润酥红,鼻尖与乳间沁出细细香汗,那不是用尽气力的虚乏,更近于床笫间抵死缠绵的脸红心跳,乃兴奋所致。

双剑交击,铓血剑在坚锐之上并不比一口寻常的青钢剑稍胜,竟被削下前端一小截来,折剑的闷响也不似金铁之质,沉钝处更似朽木。

应风色定睛一看,赫见铓血剑上坑坑疤疤,仿佛被蛀虫枵穿般不忍卒睹,被削断的地方也非平整光滑的断面,而是参差破碎,陡地想起莫执一说的沥血石之毒,心下骇然:“难道她是硬生生将剑中的毒质逼出,当成暗器中的漫天花雨手法来使?”余光一瞥,果然蜷在地面上抽搐的莫、鹿等三姝衣上血迹斑斑,如中了什么细小的毒针一类。

(原来那赤晶剑柄才是‘铓血剑’的本体,剑刃不过是消耗品,当钢材中的杂质俱被转化为毒素,剑身就会变成这副鬼模样,届时便需换过新刃……好个狡猾的毒妇!)铓血旧刃已是强弩之末,应风色一招“指天誓日”便削掉它半截,没敢在剑法上与杜妆怜争胜,长剑连消带打,圈转如水车,使的正是《红尘四合手》里的化劲之法。将拳脚招数化入剑式之中,这是大宗师、大高手才能具备的手眼,应风色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岂敢托大?如此施为,不过是为了诱敌。

果然杜妆怜连一式完整的《小阁藏春手》都不必使尽,取其“欲留未留、欲发不发”的招意,化拳脚路数于剑式中,三转两绕便将应风色之剑绞脱,插落地面嗡嗡颤摇。

(就是现在!)男儿乘势欺入她臂围内,左臂虚抱右掌穿出,运剑圈转的悠长绵劲倏然转刚,于吐出的一瞬间又再度生变,“砰!”印上银发女郎的胸膛!

这《天仗风雷掌》的第十九式“雷风欲变”,普天之下仅有他和鹿希色两人识得,算上施展的难度与内力门槛,说是他的独门招数也不为过,便是女阴人见多识广、杜妆怜剑术通神,也决计想不到有一门能在咫尺之内任意转换刚柔二劲、来得无声无息的怪异掌法,果然爽利中招。

兴奋维持不到一霎,落掌之际“啪”的一响,触手处热辣辣地疼,所中绝非女郎绵软的奶脯,而是微凉的掌心。

“怎么会——”

“你那双贼眼就没离开过这儿,”杜妆怜哼笑:“白痴才看不出来!”劲力一吐,轰得男儿七窍溢血,如断线的纸鸢般倒飞出去!

银发女郎这一掌用了七成真力,便未震断心脉,料这魁悟的毛族小子一时半刻起不了身,正欲一剑一个,将蜷在地上的俩丫头捅个对穿,只留玉家丫头拷问天覆功之秘,颈背忽一阵细悚,不假思索回头疾刺;来人手法刁钻已极,两人无声地换过几招,只剩半截的铓血剑才“噗!”插入她左肩近腋处,几欲透背而出。

杜妆怜冷笑道:“逼得动头脑的人下场厮杀,这算是我赢了罢?”

“双方实力悬殊,劣势的一方本该物尽其用,这也是莫可奈何。”怜清浅似乎全无痛觉,淡然说道:“况且,我们求的本就不是胜负,而是不死。”忽然伸手握住了剑刃,眼神倏冷。

一夺之下纹丝未动,杜妆怜霍然转身扬手,由下而上的剑光乍起倏落,与她身后黑暗中、由上而下挥落的刀光几乎重叠,某种极度压缩后又猛然爆开的锐响令人浑身一震,无法分辨是金铁交鸣、破空声,抑或单纯的风压而已。

银发女郎退了一步,几点温黏溅上应风色的脸,鲜烈的血味透着难以言喻的生猛气息,伴随若有若无、间隔无序的滴答轻响。他好半天才会过意来,那是自杜妆怜垂落的大袖下所坠落的血珠。

夜幕中传来怪异的嘶嘶声。

佝偻的矮小身形捂着脖颈,摇晃着走到月光下。严人畏睁大黄浊的眼瞳,喉中发出骇人的荷荷怪响,指缝间依稀可见被斜斜切开的喉管;左袖管滑落肘间,露出渗着乌青血渍的前臂,一道明显的剑创周围爬满青色蛛纹,与莫执一断腕附近的毒症相类。

“任伯……任伯!”阿妍凄厉的哭喊响彻夜空,急奔的少女却被半路上的储之沁抱住,以免她枉死于银发女郎之手。严人畏直到没了声息,依旧直挺挺地摀喉而立,暴凸的双眼之中满是愤懑与不甘。

杜妆怜身子微晃,信手点了左半边几处大穴,撕下袍袖咬住一端,胡乱里伤,回顾怜清浅道:“我求的也不是胜负,而是对手之死。可惜你失算了。”怜清浅垂落眼帘:“天意如此,也没甚可惜的。是你赢了。”余光瞥向应风色处,虽带清雅微笑,在应风色看来却殊无笑意,只觉背脊生寒。

他突然明白过来。

是我。是我破坏了她的计划。

严人畏在逼退杜妆怜前,左臂即遭铓血剑划伤,沥血石的矿物毒质入体,那份疼痛适足以剥夺战斗力,用内力也难压抑;严人畏犹能说话站立,不露痛色,除深厚的修为,恐怕还是仰仗了顽强的意志力更多。

怜清浅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判断严人畏仅余一击之力,一招失手,全场再无人能压制杜妆怜,因此调动诸人,排布出这个精密的杀局来。

应风色无法使用赤龙漦一事她已获悉,包括鹿希色和莫婷的不及到位都在计划之中,意在使杜妆怜平履如夷,越发自满,最终由怜姑娘下场,使铓血旧刃卡于伤口,如此严人畏偷袭时,手无寸铁的杜妆怜必败无疑。

她从两人的对撼中,判断严人畏和杜妆怜是同一种人,拥有野兽般的反应,招式对他俩来说实无意义,战斗就是杀人,杀人就是一击,武者仅仅是以技能论,与品德、信念等毫无干系。只要替严人畏制造一击的胜机,杜妆怜就不会是威胁。

是应风色带入战团的那柄剑,那柄插落地面、不住嗡嗡颤摇的长剑,改写了怜姑娘精密计算的结果。感应到背后杀气的霎那间,杜妆怜果断放弃铓血,拔剑、转身、上掠一气呵成,速度竟快过了斩落的雷鼓轻骑刀,严人畏自蹈死地,落得无从瞑目的凄惨收场。

应风色勉力撑起半身,温血淌出口鼻,点滴落地,不敢与女阴人的目光交会。

这下……还能怎么办?几乎所有人都已倒下,尚有行动能力的不算储之沁、洛雪晴和阿妍,就只剩下尚未现身的龙方飓色,就算杜妆怜负伤,也绝不是龙大方能应付的对手,还有谁能挡住她?

“但你既不追求胜负,输赢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怜清浅忽抬起头来,从容笑道:“在我看来,你最在意的应该是《天覆神功》,这也是今晚你来此的原因。若非如此,谁也没法将你引出安全的藏身之地,不惜现身人前,而有如今杀人灭口的麻烦事。”

杜妆怜柳眉微扬。“难道你落鹜庄有《天覆神功》秘笈,能换你一条性命?”

“不止,还有更好的。”怜清浅拔出铓血剑,也不见她点穴止血、包扎伤口什么的,衣衫破口处若隐若现的雪肌竟无鲜血涌出,席地斜坐恬静一笑:“除了为你解决天覆功的毛病,再救你一命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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