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既未觊觎少女们的胴体,自也不愿耽误其青春,一旦满十八足岁,即代为安排山下人家,备妥妆奁出嫁;结亲对象多是鳞族六大姓的富绅,纵使充应嬖妾,也是不同寻常的好归宿。
主人是不染片尘的,岂能奢望长久留在他身边?但教有过这么一段,此生亦已不枉——拥有“天女”之名的少女们都是这样想的。
贝云瑚之所以动了疑心,最初是从梅檀色口里,听闻某位出嫁姐姐的死讯。
她与那位师姐并不特别亲近——事实上,格外受宠的贝云瑚同谁都不亲近——但做为头一批出嫁的无垢天女,在姐妹间还是很受瞩目的。更早之前,主人的侍女虽也有期满下山的前例,一来其时“无垢天女”的选拔栽培尚未成形,都是十三四岁才上山服侍主人,不列入“色”字辈,上头还有寒字辈的长老压着,也不能明著传授她们奇宫武学;说是师徒,其实更近于主仆,姿色资质均不如贝云瑚等,过了二十岁便给银子打发下山,回乡抑或另觅归宿,都任其自主。
何玥色可不是那样的婢仆使女。
她比贝云瑚大三岁,两人却是同一年上的龙庭山。何玥色生得苗条修长,冷艳逼人,一贯在众天女中称大;虽比早一年上山的慕琰色小著几个月,不得不喊她一声“师姐”,但“玥姐姐才是无垢天女的头儿”此一铁铮铮的现实,即使是在与慕琰色交好的小圈子里,也没有人敢否认。
贝云瑚一直以为,何玥色早早被遣下山嫁了,与她处处针对自己有关。在覆上盖头、坐进花轿之前,何玥色那股子切齿咬牙的怨毒,着实在贝云瑚的恶梦里盘桓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总觉得何玥色早晚会杀光纳她为妾的唐杜玉氏满门,回幽明峪找自己算帐;不想最后等到的,居然是她的死讯。
梅檀色城府甚深,便是说漏了嘴亦不动声色,含混揭过,贝云瑚只能利用偶尔下山办事的空档,央人打探出嫁的姐妹们之近况。
毫无例外的,她们全死了。
不是惨遭杀害的那种横死,而是在诞下子嗣之后,就像突然凋萎的鲜花,自然而然地衰弱离世,仿佛产子用尽了她们仅剩的生命。但无垢天女不仅仅有龙庭山幽明峪的门第出身,个个都是姿容拔群、冰雪聪明,且武艺高超身体强健,生下的孩儿即使在襁褓中,也看得出仪表出众、反应机敏,且无一夭折——只有这点与他或她们红颜薄命的母亲不同。
纳何玥色为妾的鳞族御龙氏一脉、居唐杜郡望的玉氏本家,甚至又纳了另一名无垢天女为妾,贝云瑚后来才知纳妾的是同一人,不知是念著无垢天女的好,对何玥色难以忘情,或因诞下的是女儿,为添麟儿所致。
贝云瑚不敢肯定是哪里露出了马脚,兴许是梅檀色失言后,即向主人禀报,也可能是她打探消息时被其他姐妹发现了,更可能是知有蹊跷后,她与主人合修《九转明玉功》时再难保持澄明心境,主人忽然宣布将她嫁与越浦沈家,此后她一离寝院,便有梅檀色贴身看守,形同软禁,出嫁前的大半年间,甚至没机会同主人说上话。
“……要我说,”独孤寂抱臂沉吟。“你那些师姐不是被人下毒,或以内家重手法震伤心脉,才损寿元若此,那问题必然出在《九转明玉功》之上。世上有一派走了邪路的双修法门,是以夺取女子阴元来增益功力,你们既然都是……咳咳,这节未免说不通。”
贝云瑚淡然摇头。
“我翻过通天阁里的内家典籍,书中说,男女交合固是双修门径,却非唯一之法,甚至一开始就不是这样。道家房中术以女子为鼎炉,鼎炉之一物,乃调火焙制之用,本身既非药材,更不出玉液琼浆;寄望从鼎炉里凭空烧出丹来,岂非本末倒置?”
独孤寂张大嘴巴,料不到自己身经百战,头一回与处子讨论双修,居然只有听教的份,“这个……”
“我想……”了半天,除了猛抓脑袋,吐不出半点干货。
贝云瑚噗哧一声旋又忍住,晕红双颊,忽然问:“你觉得我美不美?”
独孤寂无言以对,明明“美”就是一个字而已,顿觉胸口被什么塞满,一时难以呼吸,什么话也说不出。好在贝云瑚没等他回答,垂落浓睫,轻声道:“我也觉得自己很美。不只我,山上的姐妹们都美得不得了,小时候还不觉得,自从下山办事,才知别人为何喊我们‘天女’,同那些辛苦干活的姨姑大娘相比,我们真像是从天上来的,浑身都透著光。
“这很怪,对不?我有个荒唐的想法,没有根据,也就想想而已。会不会《九转明玉功》所求,须以女子为媒介才能得到?主人未从我们身上夺取什么,贞操、阴元……通通没有。他只是把我们当器物,从中调火焙制,去锻炼或求取了什么东西——”
独孤寂双目放光,击掌道:“……鼎炉!”
“嗯。”贝云瑚轻轻点头。“而烧化的柴火,就是我们的寿元。我不会形容那种感觉,但我在山上的这十年,感觉自己活得像只蝴蝶,轻盈得不得了,纵有不顺心之事,如受人排挤,偶尔也会寂寞,但这些都不影响我的欢快与轻盈。
“因为我们身上的‘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被点燃,长期处于烁亮之中,如同烟花。常人身子里烧五十年的柴火,我们十几年就烧完,就算只有中人之姿,在旁人看来,也是极耀眼的。”
“畜生!”砰的一声,独孤寂拳头捶地,露出森森犬牙,笑得一脸狠厉:“他做了忒过份的事,千刀万剐也不冤,报仇天经地义,你别说自己是怪物。你和我不同,我才是怪物。”瘫坐在地,笑容满是自嘲疲惫,隐隐有些哀伤。
“不,我和你一样是怪物。我的身体一直提醒我。”
少女拉开颈绳,反手去解背后的两枚结子,饱满的胸脯挤溢着水蓝色的光滑缎面,似要将布料撑爆开来。
绳结松脱,贝云瑚揭下抹胸,一对雪白浑圆的玉兔蹦出,圆滚滚的肥硕饱满不住弹颤,乳浪眩人。少女的削肩与蛮腰,益发衬出乳瓜的惊人份量,较之里在水色抹胸内,足足大上一倍有余,可见乳质软嫩;系带与布缘在白皙的胴体上勒出酥红的印痕,仿佛非如此不能承托乳球之重。
失去抹胸兜里,木瓜似的双峰浑无依托,沉甸甸地垂落,自小巧的锁骨下拉出一片斜平,下缘却坠成无比浑圆的蜂腹形状,在胸肋上压出夸张的乳袋折子。
杯口大小的乳晕浅淡至极,仿佛是被乳瓜的重量撑开,只在乳蒂周围有明显的樱红色,勃挺的乳头翘如婴指,居中沁出一点腻白,液珠逐渐饱涨,挂于蒂尖。贝云瑚无视独孤寂的错愕,伸手往乳房下缘轻轻一握,白浆汩出乳首,滴落裙膝,空气里飘散著一股熟悉的甜香。
独孤寂心念电转,忽明白丝绢上沾染的液渍,竟是少女的乳汁。
“你的心或许是怪物,但,我连身体都已经变成了怪物。”贝云瑚淡淡一笑,眼眶里似有泪水在打转。“十七爷,我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我需要你帮我下定决心。再见到他时,我要亲手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