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地对上他的视线,他怎么可能知道她说了什么呢?昏迷不醒的人怎么可能记得清她说的内容?她下意识地摇头狡辩。
“我明明听到有人说喜欢我了。”似笑非笑的彧郎带着些许指控的撒娇,他热烈而直白地望着他面前有些发窘害羞的妮子。
阿楚抬头瞪了他一眼,既然听到了,为什么还要她再说?
他捏着她的下巴,像是浪荡公子一样,眸子中闪着光,跃跃欲试地哄着她:“阿楚,我是个病患,你不能哄我吗?”
没有撒开手的姑娘,红彤彤着一张脸,分外可爱,闭上眼视死如归地嗫嚅:“周宁彧,我喜欢你。”
他低低地笑着,眼中满满的爱恋扫过害羞的姑娘,而后握紧了手,比从前偷香时庄重了许多,吻了吻她的眉眼。
她不住地眉眼乱颤。
在楼兰修养的一旬日中,周宁彧时不时地逗弄着阿楚,一面还是没有错过楼兰内斗的走向。
当时暗袭他的明珏郡主下狱不久,就一头碰死在狱中。可即便如此,邸懿将军和九王子也落案了。邸懿斩首,贺兰容发配。
而挑起轰轰烈烈的逼宫案的贺兰毓被废为庶民,挑断了脚筋,让他的王妃接了回去。叫阿楚不胜唏嘘的是,她一直隐约从贺兰毓嘴中晓得王妃喜欢的是雍王子,倒没想到,原来只是迷惑人心的,王妃之所以和贺兰毓联盟,就是因为喜欢他。
可是,最后为了囚住这个不爱自己的人,王妃出卖了他、又留下了他。
摇着头听周宁彧说这些,阿楚有些庆幸,幸好她终究还是爱上了他,否则他们之间是不是也会像这些人一样呢?
养好伤的彧郎,带着阿楚把在逼宫中诈死的贺兰渠从坟冢中带出,正好借口他们的离开,一起从楼兰离去。
她看着马车上的贺兰渠依旧没有呼吸、没有醒来,不由得担心地问着驾着马车的周宁彧:“她不会有事吧?”
“放心吧。”他避开了贺兰雍派出的眼线,拐到了一条不甚有多人踪迹的路上,停滞了两三天后,才又从大道准备继续赶路。
而悠悠转醒的贺兰渠正是在那条没多少人影的路上,和阿碧以及一些护卫离开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阿楚有些不舍。
马车摇晃在官道上时,楼兰的国丧就传来了,阿楚窝在周宁彧的怀里才告诉他,在那艘船上,贺兰致在慌乱的人群中,对她说:“你要好好活着,这一双眼睛像极了。”
新闻传得飞快,贺兰雍登上王座,废掉了圣女制度。
即便当下,没有圣女的传世出现,可是这样的决定还是引起了不少的反对,年轻的君王,冷冷地看着他们吵来吵去,摔了折子,不痛不痒地拍板了。
这些,阿楚都不知道。彼时,她趴在马车的窗上看风景,听着周宁彧给她介绍了许多的美景,她心神向往,嘴上挂着甜美的微笑。
在篝火旁,她躺在他的膝上,看着漫天的繁星,吹着渐渐和暖的春风,睡衣一点点袭上心头。
抱好了怀里的姑娘,周宁彧下巴挨着她的颈项,低不可闻地叹息,“你想去哪儿,阿楚?”自打养伤以来,他和阿楚感情和睦,对于去哪儿,他没有半点的忧心。
她的姑娘在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
昏昏欲睡的姑娘卷着他的长发,动作慢慢变得迟钝,“我想回家。”
看着凉风拂星,周宁彧心中一甜。从楼兰一路出来,童年那些不美好的、美好的记忆似乎都开始变得不重要了。往后,他和她会好好的。
路程放得很缓,良久才在玉门关出现,落日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坐在茶店里喝茶时,周宁彧敏锐地觉察到有人避着他们躲开了,看着变小的背影,他知道是他的二叔。但他不在意,当年父母的决定也是出于本心。既然父母的选择、二叔的选择,那么不该再记得那么清楚。
顺着他的目光,阿楚也望了过去,是他们走来的路,此时黄沙卷过,似乎把他们的痕迹全部遮掩了。
她笑意盈盈地说:“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