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锦纶的未来妻子何雅琳也是官家的嫡出小姐,年纪刚满十六岁,据说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何雅琳的父亲何长海乃是青州知州,官从五品,膝下只有一子一女,一直把女儿视为掌上明珠,多年来宝贝似的养大。
说实话,当初若不是陈老爷子豁出面子来为朱家保媒,何长海还不舍得把自己的宝贝女儿何雅琳嫁到德州的朱家来。
原本,陈老爷子去到何家上门提出婚事的时候。那会,秦家还没有遭遇变故,可是如今,秦家没落了,何家看在眼里,记在心头,想着官场变化莫测,谁也说不好,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好在,朱家家底殷实,名声显赫,倒也不失为一门好亲。
朱锦纶至今还没见过何雅琳,只是常常听母亲柴氏说起她的如何如何了。
眼看着,离着成亲的日子,也没几个月了。柴氏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婚礼的事了,却偏偏,赶上自己怀上身孕,不敢太使劲地张罗什么,只能一样一样地来准备,想急也急不来。
朱锦纶是个爱玩儿的人,但却从不沉迷女色,而他对待女人看似多情,实则疏离,平时,不过都只是在应酬上的逢场作戏,从不过心。
早饭过后,朱锦纶先去给长辈们请了安,老太太听说,昨晚他和朱锦堂一起吃酒了,不免心里高兴,满脸笑容道:“你大哥和嫂子刚刚回去,你倒是晚了一步。”
朱锦纶淡淡笑道:“大哥大嫂素来勤快,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向来是个偷懒的。”
老太太闻言,笑着向他招招手:“谁说的?你这会来刚刚好,厨房早上炖了补品,你吃一碗再走。”
朱锦纶弯身蹲在老太太跟前,握着她的手,笑盈盈道:“劳烦祖母惦记,孙儿已经吃过了,这会就是过来请安的。”
老爷子坐在一旁,闭着眼睛打瞌睡,听着他们祖孙俩的谈话,微张了张口道:“都这个时辰了,柴氏怎么会让他空着肚子出门,你也别啰嗦了,早点让孩子出门去吧。”
人一上了年纪,说起话来就会变得琐碎起来。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说明白的事,非要翻来覆去地重复好几遍。
老太太闻言,有些无奈地看了旁边一眼,只道:“我才说了不到两句话,老爷就嫌烦了。”说完,她又拍拍朱锦纶的手背,含笑道:“行了,你也出门去吧,晚上早些回来,不要喝酒。”
朱锦纶应了一声是,起身给二人行了一礼,便出门去了。
他才行至门口,忽闻一阵铃铛声,便立刻停下脚步,惹得身后的朱福一愣,脚下差点拌蒜,忙道:“二爷怎么了?”
朱锦纶没说话,只是举起右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跟着,就像昨晚一样顺着那清脆的声响寻了过去。
朱福一脸纳闷,却不敢出声,只能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朱锦纶沿着长廊一直往里走,很快就在拐角处,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
“站住。”朱锦纶一声令喝,制止住了她的脚步。
朱福看着一个丫鬟打扮地小姑娘正背对着他们站着,跟着道:“二爷叫你呢?你还杵着作甚,快过来回话。”
那小姑娘的身形微微一僵,有些迟疑地抬了抬脚,还未等转身,便听朱锦纶道:“你这回可别想着再跑了。”
那小姑娘闻言一怔,便是再也不敢溜了,低着头转过身来,跪在地上道:“奴婢给二爷请安。”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稚嫩,怯生生的。
朱锦纶细细打量了她一眼,估摸着她的年纪,最多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一身半旧不新地青色衣裳,腰间系着一只用红绳拴着地铜铃铛。
果然是她,昨晚撞见的“铃铛鬼”。
朱锦纶低声问道:“昨天晚上在花园里偷跑的丫鬟就是你吧?”
小姑娘垂着头,微微咬唇,随即跪到地上磕头道:“奴婢知错了,没想到会惊扰了二爷,奴婢该死……奴婢原本没想跑的,但又怕刘嬷嬷知道了之后,会罚奴婢……奴婢真的知错了,求二爷您好心,饶过奴婢这次一回。”
若是知道自己昨晚撞上的人是二爷,就算是借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乱跑的。只是,没想到,躲得过昨晚,躲不过眼前,自己又让人给结结实实地抓个正着。
朱锦纶闻言,淡淡道:“你以为你跑了就不用挨罚?你到底是哪个院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