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怪不得哪。”
“怪不得什么?”
“没什么,就是这船上的那些姑娘,总是初一十五去上香,我还以为是佛门兴盛了。”
“这么说,大将军很看重你。”
“你管这叫看重?”
“我听说大将军好几次派人来请你去做他的主簿?都被你拒绝了?”
“你这消息倒是够灵通的,实在是我舍不得这秦淮河的美色,又受不了行伍操练之苦。”
“哦?是这样嘛?”
“当然是这样了,你也看到了,我这人玩心重,爱美人不爱朝堂,不管是骠骑长史,还是太子中庶子,我都一视同仁,一样都干不好。”
“有人说,太真兄是麒麟转世,非百里之才。”
“是郭景纯吧?这家伙还挺讲究,我就请他喝了几次花酒,他就这么卖力的吹捧我,这朋友能交。”
“其实,太真兄可以自己去求大将军。”
“这不是有逸少贤弟嘛,我这几年都在颠沛流离,就想过几天安生日子。”
两人相互试探着,边饮酒边对诗,就来到了长干寺。
刚刚进了寺庙,迎面就撞上一个熟人——阮裕阮思旷。
王羲之一直拿阮裕当做自己的师父长辈,自然执弟子礼相拜,
“先生,这位……”
王羲之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阮裕打断,
“逸少,这不用你介绍,太真可是建康城里难得的善人,我在建康喝得酒,都是他给的钱。”
王羲之愣了一下神,阮裕作为王敦的主簿,怎么突然到了建康城,又突然出现在长干寺。
还没等他想清楚,阮裕就送上了答案,
“逸少,你别瞎猜了,没你想得那么复杂,你也知道我,纵情山水,又钟爱美酒,这喝酒误了几次事,再有小人吹吹风,我这个主簿就干不下去了。”
王羲之又是一愣,王敦能够屡战屡胜,一路升迁到大将军,阮主簿可是功劳不小,就因为多喝了几杯酒,就给一撸到底了?
这个处仲伯父,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这事情,学生不知情,容学生回府去和茂弘伯父商议商议,听说溧阳县令出缺,先生若不嫌屈才,学生可以试一试。”
阮裕点了点头,说道,
“嗐,被大将军赶出府后,就连个教书先生也没人敢聘我,能有个县令,让我喝酒参佛养儿子,我还能不知足嘛?”
王羲之眉头一皱,问道,
“先生自来豁达,怎么也信了佛陀这一套?”
阮裕苦笑道,
“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那大儿子彦伦,自小就体弱多病,请了许多郎中也没有好转,我听说这个长干寺特别的灵验,就来试试看。”
王羲之一愣,问道,
“怎么这参禅礼佛,还能治病不成?”
阮裕叹了口气,说道,
“无非是心中有个念想吧,真的希望有西天诸佛,能够怜悯我儿,哪怕把这罪业都转到我身上哪?好了,你去忙吧,我去药铺抓些药,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