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正月初五前后,皇帝会带着后宫嫔妃前往圆明园过元宵节。圆明园相对皇宫来说没有那么肃穆,言行举止也轻松些,期间还有烟火表演,舞龙灯及观马戏等活动。
而如今却被令妃忽然生产乱了计划,恐怕很快东西六宫便会为之震动。
沈滢嘱咐澜翠照顾好七公主,而她则坐在寝殿等着嬿婉醒来。外面有皇上坐镇,自然用不着她出面。
皇上面有沉色,他靠着椅背,语气与往日并无差别,“朕还有半刻钟的时间,若你们还是这番废话,便不用留着了。”
首先回话的便是新派来的太医,他伏在地上不敢抬头,浑身颤抖,“微臣不敢隐瞒,令妃娘娘入口的汤药及膳食都是安全无害的。不止是微臣,还有其他太医也有过目。”
其他太医也纷纷表示赞同。
皇上默不作声地闭眼向后靠着椅背,身侧侍奉的进忠已察觉男人的不悦,开口斥责道:“放肆!方才接生嬷嬷的话你们都听见了,令妃娘娘分明已然足月,今日生产艰难乃是过度安胎的缘故!你们若再不说实话,自有慎刑司候着各位。”
进忠刚说完,一干宫人齐齐跪在地上求饶。眼见要惊动殿内的令妃娘娘,进忠抬眼瞟向御前的宫人,立刻有人上前捂着众人的嘴。
“诸位若惊扰到娘娘跟七公主,那舌头也不用留了。”
众人立刻惊慌失措地磕头请罪,不敢再开口求饶。
其中一名太医忽然向前膝行几步,很快被御前的宫人压住。他嘴唇微颤地说了几句,听罢皇上蓦得睁开眼。
寝殿内,茉心悄然上前,附在沈滢耳边低声道:“有太医招供是魏夫人有意加大安胎药的量,才使令妃娘娘生产艰难。皇上听闻甚怒,您可要出去求求情?”
沈滢看着依旧安睡的嬿婉,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吩咐王蟾守着永寿宫宫门,派人看着翊坤宫,若是皇后来了,尽快告知本宫。”
茉心领命退下。
她细致地整理了一番床榻的帷幔,而后让春蝉守着。
她系好貂毛披风,握着刚烧的汤婆子,静静地站在偏殿外听着里面的动静。皇上要早朝,何况今日还是惯例的御门听政,实在不宜耽搁。若皇后参与其中为颖嫔分辩,到时拖延时间,难免引得前朝议论皇上过于宠幸妃妾。
偏殿内,同样吓得脸色苍白的杨佳氏跪在地上,她颤颤巍巍地念叨着:“怎么会……不可能……”
皇后仪驾停至永寿宫宫门时,沈滢已然等候。
她上前行礼后轻声安慰道:“皇后娘娘宽心,令妃妹妹与七公主皆平安。不知娘娘是先瞧令妃妹妹还是七公主?”
皇后随意抬眼,语气不紧不慢,“有和妃妹妹在这儿,本宫没什么不放心的。”
沈滢浅笑,她见宫人已掀起轿帘,便轻轻推开扶着她的茉心,从先前的蹲礼到如今跪在地上,“臣妾忧心令妃妹妹与七公主安危,未能及时派人禀报皇后娘娘,臣妾着实有罪。娘娘这些日子主持年节仪制辛苦,臣妾本想让娘娘轻松些,不想竟还是惊动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