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先不着急看信,回头望了苏寒一眼。
苏大人很矜持,佯装在忙,仿佛不知道初夏正在看他。
船舱内室就这么大,他没道理察觉不到她的目光。
初夏轻笑,苏大人又害羞了。
取出信笺,细细品鉴一番。
苏大人的字是赏心悦目的,看得出来很用心,很认真,情感好丰沛,情诗很酸。
酸掉牙的那种酸。
结尾处,他说:
我永远爱你,生生世世。
太直白,太露骨。
一点也没有含蓄的美意。
初夏边看边脚趾抠地。
她发誓,这封信,她一定要锁在她妆奁盒子的最底层,谁都不准看到!
其实初夏能挑出一堆毛病。
可当苏寒凑近,问她“喜欢吗”时,她很配合的点头,“喜欢。”
苏寒从妆台上拿起木梳,替她梳着发,一边道,“前一阵你生辰太过忙碌,没有替你好好庆祝,等咱们回去,我再补偿你。”
初夏生辰那日,李氏恰好病情好转,不用再与其他人隔开,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碗长寿面,初夏已经好满足。
“每一日都值得纪念,”苏寒俯身,从镜中看着她的眼睛,“你不许说不用。”
苏大人如此贴心,她在心里默默原谅了他梳头时扯痛她的头发。
初夏笑着应好。
苏寒看着她将信收进信封,又有些不确定问道,“你当真喜欢我写的信?”
他斟酌了好些天,才做好心理建设写下那些话。
怎么说呢?
苏大人顶着一张写严肃文学的脸,若非字迹,初夏实在难以将信里的那些“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的俗话,与他联系在一处。
可能是男人的另一面?
初夏违心应是。
她总觉得苏寒性子太沉闷,或许是太压抑才会有如此大的反差。
她不该打击他。
“很喜欢。”
苏寒也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他偷看了不少初夏带出来话本,里面的男主人公什么话俗说什么,女主角爱他爱得死去活来。
苏寒思索良久,尽管他还写了另一版文绉绉的信,但最终被他否决。
一切以初夏的喜好为主。
果然,初夏是喜欢的。
苏寒决定,往后要多写一写,这些话他是万万说不出口的,写出来大概会没那么羞耻?
于是在不久远的将来,初夏收到一封又一封来自自家夫君的骚话情书。
她不得已给装信的妆奁多上了好几道锁,生怕被人瞧见。
初夏已经想好,等她死时,这个妆奁一定要跟着棺椁下葬,苏大人的一世英名,只能靠她来守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