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牧尘有点烦躁地把手按在玻璃窗上,外层还蜿蜒着雨的痕迹,掌心泛着凉意,他突然很想喝酒,就现在。
离公司最近最适合的地方就是司徒静的那家酒吧,也是他和叶舟初次相遇的地方,去他妈的,顾牧尘当机立断地给贺颂打电话。
“半个小时后,小静酒吧见。”
贺颂的声音还迷迷瞪瞪的:“干嘛啊,你不是今天有事吗?”
“陪我喝酒。”
说完后也不等对方的回答,顾牧尘自己就开车出发,也不管司徒静那家伙这会在不在店里调酒,不在的话无所谓,在了的话更好,昨天没有喝过瘾,今天必须都陪他喝个痛快。
那棵带了很多装饰品的圣诞树还在外面,推开门的瞬间挂着的黄铜铃铛发出响动,这会儿酒吧还没怎么上人,又是工作日,所以当顾牧尘快步走进去的时候,里面的工作人员几乎都抬头朝他看来——
包括那个正在往杯沿上抹糖粒的傻比大个子。
“杜松子酒,”顾牧尘直接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扔出枚硬币,在那银色的小玩意旋转着的时候继续道,“两杯,其中一杯送你。”
司徒静呆呆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都有点迟钝的样子。
硬币结束旋转,倒在黑色大理石的吧台上,发出很轻的声响。
“小尘,你怎么了?”司徒静明显地吞咽了一下,“你怎么突然……”
“心情不好,想喝酒,”顾牧尘用手点点桌面,“算了,三杯,贺颂马上也到。”
司徒静终于停下了手上的活计,把糖和酒杯都放回置物柜,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有些凶的五官展现出来的神情却很柔和。
“你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和你那个小男朋友吵架了吗?”
点着桌面的手指瞬间收了回来,顾牧尘张口就骂:“扯什么小……”
骂一半的时候,熄火了。
完蛋,他突然想起来,好像有次为了让司徒静死心,自己抓着叶舟的手说,我男朋友在这里,不太方便。
靠。
一句谎言,果然需要无数的谎言来圆。
顾牧尘没了气焰,不置可否地看向吧台后面的冰箱,试图岔开话题:“有点渴,先给我拿瓶冰水。”
他心虚,自然语气就跟着有点轻飘飘的,落在司徒静眼里就是自己的话切中要害,居然引得顾牧尘这样子的黯然神伤,那双总是带点倨傲矜贵的凤眼躲闪着,脸颊苍白,而嘴唇却明显得极为红润,看得他心里酸溜溜的,已经刻意忽略的疤痕再次被揭开,自虐般地逼问道:“是不是吵架了,还是分手了?”
“哪怕我就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司徒静自暴自弃,“叶舟也不适合你,比你小六岁,心思压根就不稳定,能指望着天长地久吗?”
“还有就是你没谈过恋爱,能玩的过人家吗,这个圈子你不了解,混乱程度是超出你的想象。”
顾牧尘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恨不得拿个柠檬给人嘴堵上。
“再说吧,”他敷衍塞责,没敢正面回答,“走一步看一步。”
司徒静呼吸一滞,对方话语里的模糊劲儿他判断不了,只能听出来点宠溺和放纵,那叶舟是什么人,何德何能,居然敢伤顾牧尘的心,叫人大晚上跑到这里借酒消愁?
混账。
不甘和隐秘的嫉妒涌上心头,明明已经决定好再也不钻牛角尖,可司徒静还是没忍住,伸出满是纹身的胳膊按在吧台上,也不在乎会不会被对方厌恶了,穷追不舍:“他欺负你了,是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