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方岑审视着面前的女子,这张脸并不陌生,与伊清歌一模一样。只是印象中的伊清歌无论是行走,还是坐着,都是高昂着头,挺直着腰背,就像是骄傲的孔雀。而面前的女人却低垂着头,脸上还带着羞涩的红晕,就好似胆小的兔子。
“华然快过来。”柳如珺笑着招呼道。
伊华然起身走了过去,柳如珺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笑着说道:“他就是岑儿,你未来的相公。”
伊华然抬头瞧了一眼,又快速地垂下了头,白皙的脸颊又红了几分,将女儿家的娇羞姿态表现得淋漓尽致,随即微微福身,行礼道:“华然见过世子。”
“免礼。”齐方岑面无表情地说了两个字。
柳如珺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道:“华然,世子受了伤,双腿不能行走,以后还要辛苦你照看。”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该做的戏还得做足,毕竟同住一个屋檐下,他可不想在自己还未达到目的之前,被识破身份。
“世子负伤,是因为国征战,为保国之太平,百姓之安乐,在华然心中世子是英雄,能照顾世子是华然之幸。”
伊华然的声音虽不大,却能让人字字听得清楚,齐方岑狭长的凤眸闪了闪,出声说道:“我不止双腿落下残疾,不良于行,还不能人道,若你不想独守空房,直说便可,我可以写下和离书,放你离去。”
伊华然在心里‘呵呵’了两声,能独守空房,他求之不得。
虽然齐方岑为了登上帝位不择手段,但就他登基后的政绩来看,不得不说他是个合格的君主,不止一次地进行改革,鼓励百姓开垦土地,减免赋税,积极开展国际贸易,互通有无等等,在他在位的那几十年,让齐国百姓的日子过得安稳。所以伊华然虽然对他不满,却不会阻碍他夺权。
“世子落下这一身伤病,都是为国征战所致,华然若因此弃世子而去,那就是不仁不义,不说旁人,就是华然也会瞧不起自己。”伊华然状着胆子抬头看向齐方岑,郑重地说道:“只要世子不负华然,华然绝不负世子!”
伊华然在心里嘀咕道:“我没发誓,只是信口胡说,老天爷千万别当真。”
齐方岑与他对视良久,方才移开视线,道:“既如此,那便留下吧。”
柳如珺满意地看着两人,笑道:“说了这么久的话,岑儿定然累了,你们先回院子歇歇,待王爷下了朝,再一起过来用膳。”
“是,儿子告退。”
“儿媳告退。”
伊华然主动走到齐方岑身边,推着轮椅往外走。齐方岑愣了愣,倒也没多说什么。
门口的于海见他们出来,急忙上前一步,道:“世子妃,还是奴才来吧。”
“不必,我推世子回去便可。”
于海看看齐方岑,见他没有阻止的打算,便退到了一边。
这一路行来,两人都没说话,身边跟着的仆人也不敢吱声,就这么一路静默地回到了芙蓉园。反正他刚才立下的人设就是害羞的小白兔,紧张、害羞、不知该说什么才符合。
丫鬟们上了茶,便识趣地推了下去,临走之前兰香还将于海拉走了,就是想给他们独处的空间。他们完全不会去想,这两个人虽然是名义上的夫妻,却是婚后第一次见面。
伊华然有种被迫相亲的感觉,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完全不成问题,眼睛时不时地瞄一眼齐方岑,手指不停地搅着手里的帕子,装作很紧张的模样。事实上他在思考,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他这个女人可是冒牌的,穿上衣服还好,没人看得出,一旦脱了衣服,那秘密可就藏不住了。
怎能才能不住在一起呢?
这个问题在脑海中出现,随即便灵光一闪,他深吸一口气,出声说道:“既然世子活着,为何会有战死的消息传来,可是有什么隐情?”
齐方岑将他的紧张看在眼里,心里想着两人分明是孪生姐妹,怎么性子完全相反,突然听到伊华然的问话,不禁微微蹙眉。
伊华然好似被吓到了,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急忙起身说道:“世子若不想说,那便不说吧,华然还有事,便先行退下了。”
伊华然朝门口走去,开门,走出去,关门,吩咐人进去侍候,眼眶红红地快步离开,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齐方岑被他的动作弄得摸不着头脑,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兰香见状一愣,急忙追了上去,道:“世子妃,您等等奴婢。”
于海从门外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说道:“主子,您刚回来,就算对世子妃不满意,也要慢慢来,别太心急。”
“我何时说过对她不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