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妄:“冻死狗。”
汪婷佳一瞬间都有点站不稳。
她愣了半天,想说点什么,又实在不知道从何说起:“你、你倒是说说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顾妄再次瞄向沈九星,结果对方却扭过了头,不看他。
表情还有点奇怪,唇角隐隐有上扬的趋势。
顾妄没想明白,于是自己努力:“意思是……冰天雪地,有的狗出身名贵,住在温暖的柴门还有力气吠叫,有的狗却只能在马路边冻死,非常可怜。”
“借此暗示人与人之间的阶级差异,意蕴深长。”
*
这节语文课高二二班过得欢乐无比。
笑声差点没掀翻天花板,下课后隔壁班同学一窝蜂过来打听,打听完又是一阵爆笑。
“草,牛逼牛逼……”隔壁班一男生搭着于诚的椅背,笑得直不起腰,“狗的阶级差异?亏妄哥想得出来。”
“谁说不是呢,他怎么有信心说出口的?”
“哎,妄哥人呢?”
孟乙航一边觉得他哥实惨,一边自己也笑得没气,捏着两张餐巾纸擦眼泪,边擦边说:“讲台上站着呢——佳姐让他在黑板上把‘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和‘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各写二十遍,不写完不能下来。”
正说话间,汪婷佳和顾妄一前一后地下来了。
汪婷佳其实都有点气笑了,但当着这群小兔崽子的面,还是绷着脸,快速从后门走出去。
倒是顾妄,走得不紧不慢,还从不知道谁桌上抽了张湿巾,一根根擦他手指上的粉笔灰。
路过座位,隔壁班男生跟他搭话:“妄哥!去哪啊?”
于诚冲那男生说:“还能去哪?冻死狗都出来了,佳姐不得带他去办公室喝茶?”
一帮人想想又觉得好笑,围着顾妄乐了半天:“真的有创意,是个人才。”
顾妄:“过奖过奖。”
聊了一会儿,他低下头,看见沈九星坐在座位上,单手插兜端详着黑板。
“看什么呢?”
周围一片嘈杂,趁着没人注意,顾妄俯身凑到沈九星旁边:“是不是觉得我写字特别好看,特别崇拜我。”
确实好看。
粉笔字刚劲有力,工整又不失豪放,明明是罚抄,字却透出一股理直气壮。
这么好的字……真是被这人的语文水平白瞎了。
沈九星不想夸,他眯着眼睛,视线从黑板平移到顾妄脸上:“不是要谈话吗,你怎么还不走。”
“啧。”顾妄说,“怎么又这么冷淡了,刚才不还高高兴兴的?”
上课的时候沈九星也在笑,笑着骂了他一句“傻逼”,眉眼弯弯的,周遭冷空气褪下去不少。
穿过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沈九星笑,他差点以为这人没长这个表情呢。
还挺……好看的。
顾妄当时看着他,又莫名联想到他喝酸奶的样子,一时间甚至忘了追究虚报答案的事,上去抄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心说等下得好好理论理论。
没想到抄完回来一看,同桌又变回了那张死人脸。
“高兴个屁。”沈九星下意识怼回去,然后偏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