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暄妍道:“我太子哥哥一早就把话说得很明白,太子妃的人选不要门第太高的,寒门或平民家都可,也不需多么有才华,要紧的是模样,越美越好。”
太子殿下放话要美人,不是绝色交不了差。
李暄妍伸手在她周身比量了一下,道:“你倒是样样都符合,你知道你很美吗?”
宋秋瑟默然片刻,说:“知道。”
她一向知道自己的美貌是利器。
当年刚到江州,住进浔阳侯府时,她与母亲孤儿寡母,被安置在西北角最偏僻的角落里。
她们住进府中的第二日,浔阳侯便独自前来,夜扣房门。
她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躲在床里不肯出来。
母亲却去打开了门,将人迎进了屋里。
浔阳侯言语轻佻恶心,话里话外想与刚守寡的母亲一度春宵。
宋秋瑟当时手里已经捏了铜剪,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为了护母,她不惧生死。
可母亲却极冷静的扯开帷幔,将她从床上捉了出来。
浔阳侯一见她的美貌,一双鼠目直冒绿光。
她至今犹记得母亲冰冷的嗓音:“我膝下有一女,多年来养在深闺,未经人事,略有姿色,不知能否入了侯爷的青眼。”
浔阳侯假意为难:“可这也太小了,还是一团孩子气呢,叫人怎么忍心?”
母亲道:“若侯爷肯怜她,便将她留在我身边再养两年,待到及笄,再献给侯爷。”
那一夜,浔阳侯暂且放过了她们母女,并且很长时间没再有过分的举动。
只是苦了宋秋瑟,那夜过后,全府上下都知道她以后会是侯府的美妾。
回忆的分量不轻,每次回想都有不同的感悟。
宋秋瑟如今已经不再纠结于那些年加诸在身上痛苦。
当她舍弃了无用的情绪,那些曾经令她大惑不解的事,便会变得格外清晰明朗。
宋秋瑟若有所思道:“美貌这把利器,应该用在最要紧的地方。若是随意亮出来招摇,便不值钱了。”
接下来的几日,宋秋瑟躲在撷英宫,像缩回了自己的壳里,不声不响的一个人呆着。
李暄妍仍旧时不时出宫寻乐子。
宋秋瑟不肯跟她一起去,却每日都会跟她打听外面发生的事。
李暄妍玩的是贵女圈子,带回来的多是家长里短的小事。
然而见微以知萌,见端以知末。
宋秋瑟暗中探听了几日,察觉长安近日风向有变。
一夕之间,仿佛所有贵女都听说了,江家二小姐已被内定为太子妃。
其他成百上千的待选女子,都无望了。
李暄妍回宫怒冲冲道:“这个江二最近像是犯病了……她有病吧!”
宋秋瑟正在沏茶:“你们吵架了?”
李暄妍道:“她非说是我到处散播消息,把她架到风口浪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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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秋瑟情绪很平静,问:“她为何要赖到你身上。”
李暄妍:“因为她说她从未对旁人提过爱慕太子这件事,除了你我……你看,我猜对了吧,她上次就是故意的。”
宋秋瑟:“那就奇了,既然不是你,不是我,那会是谁呢?总该不会是他们江家自己干的吧。”
李暄妍喝了一杯她沏的冷茶,缓下火气,道:“管他是谁呢,反正没冤了她,哦对,方才我看到江知节进宫了,直接去了东宫……他这个时候还私下来拜见太子,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