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吉妲感觉自己就像是个陀螺,被苏帕尔摩少将拉着在人群里兜兜转转,见的每一个人都比她军衔高,半晚上下来敬礼喝酒,险些快跟不上苏帕尔摩少将的脚步。
“唔……他跑哪儿去了……算了,我们先去躲躲清静吧。”
他把千吉妲手中空空的酒杯夺过来,随便地放在了一旁的桌上,招招手示意她跟自己走。
从宴会厅的小门出来,走过一段走廊,又下了半层楼梯,再走过一段玻璃廊道,终于走到一个的温室花园门口。千吉妲还在看着玻璃廊道外纷纷扬扬的大雪,苏帕尔摩少将则直接把门口挡着的“维修中”示意牌挪开,随便踹了一脚大门就开了。
“等等,不是维修中吗?”
“修好几年了,就没动工过,早荒废了。”
苏帕尔摩少将抬腿迈过地上黑漆漆一条不知道是什么的障碍物,很绅士地伸手牵着千吉妲也跨过来。
温室花园远比千吉妲想象的要大,而且完全没有任何照明,在雪夜里几乎只有深深浅浅的两种颜色,完全看不出来曾经的模样,甚至连可以行走的路也看不清。不过苏帕尔摩少将对这里的地形显然相当熟悉,千吉妲被他一路牵着走,他掌心温暖的温度让人觉得莫名的安心。
走到一座高大的假山背后他终于松开了千吉妲的手,花园木椅显得有些陈旧,苏帕尔摩少将随便踢了踢椅子试了试稳固度,没想到椅子立刻就散了架。
“完了,不该每次来这里躲清静都踢一脚试试稳不稳的。”苏帕尔摩少将懊丧地说着。
千吉妲又好奇又拘谨地看着周围:“没关系,站一会儿也挺好的。”
“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以前跟多诺万中校经常来这里逃避社交,等会儿他找不到我估计就会来这里了,这也是我们的默契了。”一声清脆的打火机声音响起,苏帕尔摩少将才想起来应该询问女士,火苗转瞬即逝,“你介意我抽烟吗?”
千吉妲摇了摇头:“没关系。”
圆形玻璃顶积了不少雪,偶尔有雪滑落,淡淡的月光透进来,千吉妲这才逐渐适应了这漆黑的废弃花园。香烟柔和的亮光微微照亮了苏
帕尔摩少将俊朗的脸,千吉妲静默地盯着淡色烟雾中那点晃动的亮光,苏帕尔摩少将被她盯得有些局促,像是找不到话说一般,居然问她要不要试试。
千吉妲淡淡地问:“应该没有加料吧?”
苏帕尔摩少将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战时她在前线部队待过,不是作为参谋而是作战单元,那种地方配给违禁药品太常见了,千吉妲从外表看起来完全是养尊处优的美丽,直到她随口问出这个问题苏帕尔摩少将才忽然又意识到她是从什么地狱里走出来的。
他摇了摇头,从烟盒里递了一支烟给千吉妲,千吉妲拿着细烟的样子有些笨拙,学着他的样子把烟叼在唇间。苏帕尔摩少将一边让她吸气一边给她点烟,忽然有种在教坏小姑娘的罪恶感。
千吉妲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竟然意外地熟练了起来,苏帕尔摩少将又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卡帕兰少尉学什么都很快呢。”
她灰绿色的眼睛在烟雾中看起来更加澄净美丽,苏帕尔摩少将看着那双眼睛,忽然想起了童年时窗外的那汪浅海,那么温暖宁静,似乎从来没有波涛汹涌的时候,就像是母亲的臂弯一般让人依恋。
烟云缭绕间,千吉妲微微清了清嗓子,淡粉色的嘴唇微张,问出了那个困扰了她几天的问题。
“苏帕尔摩少将……您的秘书官候选人一定很多,究竟为什么会选中我呢?”
苏帕尔摩少将微微低头看着她扬起的脸,想起他第一次看到卡帕兰少尉简历上那张证件照——应该是在军校的时候拍的,跟现在不太一样,可只要眼睛没瞎都能看得出来她一直是个绝顶的大美人,不算白皙的小麦色皮肤和小小的雀斑构成了略带攻击性的野性美丽,像只热情澎湃却又野心勃勃的小狮子。
可现在她却时常垂着眼眸,黯淡得像从来没有过亮光。
“唔,可能是看了一眼你的简历就觉得……我们可能是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