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维翰仍旧没有反应,像个木偶人似的,不过内心却正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是继续顽抗到底,还是马上认罪伏法。
舒畅盯着挂在墙上的钟,觉得特别慢,却依然耐心地等待着。直到离约定的时间只有半分钟,他才在心里长长地吁了口气,然后读起秒来二十,十九,十八,十七,十六,十五……
杨建刚两眼定定地注视着嫌疑人,表面上很平静,心里多少有点紧张。尽管手上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还是希望孙维翰能够主动认罪,这样不仅可以顺利结案,同时也拯救了一个年轻人。
数到二的时候,孙维翰突然高声叫了句:“别数了,我认罪。”说完又低下头,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同时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杨建刚脸上显出如释重负般的轻松和愉悦,不由得地笑了笑。
舒畅和顾晓桐也感到一阵轻松,彼此相视一笑,看上去挺愉快的。
等嫌疑人平静下来后,杨建刚表情严肃地说:“孙维翰,你能主动认罪,这很好。现在请们陈述你的犯罪事实,务必详细真实。”
孙维翰抬头看着警察,脸上忽地绽出丝怪异的笑,低声说道:“警察同志,你们都知道了,还需要我再讲吗?”
杨建刚声音严厉地说:“这是规定,你必须陈述犯罪事实。”
孙维翰默然几分钟才说:“既然你们一定要我讲,那我就讲好了。”
杨建刚缓和神色道:“好,孙维翰,你讲吧,越详细越好。”
孙维翰酝酿了一会儿,才用沉缓的腔调说:“前天晚上,我给刘东阳打了个电话,约他一起出去喝酒,他告诉我自己正跟陈子玥在河边散步,听上去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很快乐很幸福,甚至还有几分挑衅我的意味,因此我心里很不舒服,脑子一热就想到强暴这档子事。我知道陈子玥是个要面子、比较传统的女孩子,只要有了这种事,她就会嫁给我的。拿定了主意,我又给刘东阳打了个电话,谎称自己临时有紧事喝不了酒,问他现在在哪儿。我知道刘东阳已经离开了陈子玥,而陈子玥一个人还在河边散步,就赶紧开车去了河边。来到陈子玥面前时,我劈口就向她求婚,求她嫁给我,可她拒绝了,态度很坚决,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这时恰好河边没有人,我一冲动就扑过去抱住她强行干那事。听到她在叫喊,我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接着又用手掐住她的脖子,她的喉咙,不让她叫,好不让别人发现。等完事了再松开手,我发现她脸色很难看,就赶紧把手放在她的鼻子上探探有没有气,结果没气了。我知道她死了,吓得瘫倒在地上,过了会儿才缓过神来把她的内裤拉了上去,转身就跑了。”说到这儿,懊悔得直拿拳头砸自己的脑袋,带着哭腔说句,“陈子玥是我杀的,我杀了自己喜欢的女子,我是畜生,我连畜生都不如,现在我很后悔,后悔死了。可是,警察同志,我不是故意掐死她的,不是故意的,真的。”
杨建刚一脸严肃地问:“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无意中掐死陈子玥的,对吧?”
孙维翰连忙点头:“是,警察同志。我喜欢陈子玥,一心想跟她结婚,怎么舍得害死她呢?当时我急,就掐她的喉咙,好不让她叫,可哪想到把她活活掐死了。说真的,在那种情况下,我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也不清楚掐了多长时间。不过,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杀她。”
杨建刚问:“陈子玥不愿意接受你的感情,你是不是恨她?”
孙维翰答道:“没有。我只是怪她看不上我,但一点也不恨她。我是真心喜欢陈子玥,要不也不会死皮赖脸地缠着她不放。”
杨建刚问:“你知道刘东阳在追求陈子玥吗?”
孙维翰答道:“知道,我当然知道。如果不是刘东阳在追陈子玥,或许我还不会头脑发热干这种事,因为我知道刘东阳条件比我好多了,不光长得帅,而且家里还特别有钱,陈子玥一定会选择他的。我想得到陈子玥,那就只能先下手了,所以才干出了这种糊涂事。”
杨建刚严正地说:“孙维翰,这不是糊涂事,是犯罪。就算陈子玥没死,你也犯了强奸罪,现在你是两罪并发,情节特别严重。”
孙维翰说:“警察同志,我强行跟陈子玥做那事是有意的,可掐死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是过失杀人。”
杨建刚照实说:“这个很难判断,得由法官来断定。”
孙维翰激动起来:“警察同志,我说的是真的,你们一定要相信。”
杨建刚说:“作为警方,我们会向检察院陈述犯罪事实,会向法官阐述立场的,至于怎么认定罪责,怎么量刑,那是法院的事。”
孙维翰哭着说:“我要因为故意杀人判死刑,那实在是太冤了。”
杨建刚说:“孙维翰,你请律师替你辩护,这样会对你有利些。”
孙维翰说:“请律师?我人都在这儿,怎么请律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