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赶到的季氏华氏见得人去楼空,只得也气喘嘘嘘地继续奔走。
沈宦到了松啸阁,却不见沈宣身影,正让人去找,沈宣却已然回了来,原来他去了鲁家跟鲁御史说话,听说沈宦在家里发疯,连忙赶了回来。
沈宦见到他,二话没说便冲过去推了他一把。
刚赶到院里来的陈氏急忙冲过去将沈宣扶住,但不巧的是他刚好站在石阶上,脚底在阶上一滑,左边脸便蹭到了石头上。
众人皆惊呼起来!
沈宣早把自己跟陈氏当成了两路人,虽对沈宦的怒意心知肚明,并且赶了回来,但对这没头没脑挨的一撞却是深感窝囊,心下毛火四起,顿时暴躁地冲上去咆哮道:“人又不是我打的,你寻我出什么气!”
旁人纷纷惊叫着上前扯架,沈宦许是没打算真打,看他瞬间青肿的左脸也露出丝懊悔之色,但他指着鼻子的质问却又令他恼火,因而站稳后便又怒指着他道:“人不是你打的,却是你媳妇打的!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去寻她泄这恨不成?!我身为兄长,教训教训你有什么不对!”
陈氏听得这话,心一横冲上去:“你要打就打我!他说的没错,他跟我早就没有关系了!我用不着他来教我怎么做人,他也用不着替我承担什么后果!你们往后冤有头债有主,我得罪你们的,尽管冲着我来便是!”
沈宦被她这一怒吼,竟是怔住了。
沈宣一把将陈氏扯开,怒视她道:“爷们儿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余地?”说着又把她往春蕙面前一推,然后又往前走了两步,指着自己另一边脸道:“再来啊!你是哥哥,打人有理,有种你就再往我这里来一拳!”
“都给我住口!”
正在僵持之间,季氏和华氏已然到了,冲过来将二人扯开,季氏便铁青着脸,指着沈宦斥责道:“亏你们还是读圣贤书长大的,兄弟间竟为点小事儿越了墙,你们还有脸当自己是沈家的子孙吗?还有脸教导儿女为人行事吗?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家法在!”
沈宦到底是惧长嫂的,顿时已不敢做声。
沈宣一肚子气却是没法儿出,当下指着他道:“是他动的手!大嫂何以连我也骂进去?”
季氏斥道:“你也给我闭嘴!把嘴里的血给止了,统统都给我去祠堂里老实呆着,等老爷回来再发落!”
府里如今是她们的内当家,现场没有一个人敢有不满。
沈宦气呼呼去了祠堂,沈宣则回房去了上药,季氏还要料理后日的家宴,哪那么多时间跟他们周旋,交代了下人们几句也就走了。而华氏去了三房,这事是因沈莘而起,虽说这么胡闹下来,终归越了规矩,可若再严加斥责,事情还会再恶化,华氏作为伯母,自然要前去说合几句。
沈雁看着仍还默立在松啸阁门口的陈氏,扯扯沈弋的袖子也走了。
陈氏扫一眼沈宣所在的厢房,咬了咬下唇,转身也出了院来。
下晌府里二位爷便就全去了祠堂反省。
沈观裕傍晚回来听说后,立即也拍起了桌子:“就让他们好好在那呆着,兄弟阎于墙,逞什么能耐?!都什么时候了,还只晓得为点鸡毛蒜皮的事拿自家人出气!”说完顿了半刻,却是又默叹着坐下,把前去传话的林泉又唤了回来:“回头老二回来了,让他去劝劝。”
林泉称是出了去,他揉着眉心靠案上,忽然间竟是露出丝疲态来。
沈宣脸上那拳挨的虽重,但涂过了御赐的化淤膏之后倒是很快就消了肿,只是脸上青印还在,一看便知其中有典故。
去送饭的婆子回来私底下不免会议论,华氏让扶桑守在大厨房呵斥了其一顿,又扣了她半个月月例,方才又回房来。
说话间各府就要过来做客,虽然说都是自家人,各房里头那么点事相互间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何况这也不是什么阴私,但是脸面上的事总要顾着,事情发生了没有人能抹平,可若是当家的任由下人背后嚼舌根,那就是主母们的错了。
因此婆子那半个月的月例,罚的还真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