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孙牧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有脾气的老太太。
齐崇年上次去看二姥姥都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儿了。他性格不活泼,也不是二姥姥最喜欢的晚辈,甚至都不如孙牧这么个外人讨她老人家欢心。因此他去看望,话都没说上两句就先被支出去买菜买油拿快递,别管多贵的车,到了那儿都要载着葱姜蒜回家。
他回答道:“身体好着呢,还天天晨练,绕着人工湖能走半小时。”
话刚说完,齐崇年脑子里忽然回想起一个画面。上次在老城区的二姥姥家楼下,他记得他下车的时候撞见过卫星河。
只不过那时候他跟卫星河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现在回想起来只有一个淡淡的印象。
想到这,齐崇年耳朵里的音乐声就不再进脑子,而是直接从另一侧耳朵飘出去了。
他兀自“嘶”了一声,觉得卫星河就像是他无比好奇却怎么也尝不到的葡萄。他隐约觉得他们在某一方面会很契合,甚至挺想坐下来好好跟她聊聊,畅所欲言地了解一下彼此的灵魂,只不过既没有合适的契机也没有合适的理由。
孙牧随口问了句:“嘶什么?”
齐崇年本来不想回答的,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道:“没什么,就是忽然想起来上次去二姥姥家的时候,特别巧,我还碰见过……你,‘嫂子’来着。”
他只是忽然记起了傍晚孙牧来接卫星河时的情态,突发奇想想要把自己困扰了这么多天的心绪跟孙牧聊一聊,才会忽然提起卫星河。
但没想到的是,孙牧一听见“嫂子”两个字,瞬间抬起头。
“谁?我嫂子?”
他盯着齐崇年,皱眉问道:“真的假的?你怎么碰见的?”
齐崇年:“就是碰巧的吧,在楼下撞见了——”
他还没说完,孙牧就有点急不可耐地打断他:“这么碰巧?你们怎么总是这么碰巧?碰巧遇见还碰巧当同事?”
他一连串的问题终于引起了齐崇年的警觉。他目光怀疑地看着孙牧,一时间没有说话。
孙牧又问:“那你们还在别的地方碰见过吗?当时说话了吗?”
齐崇年沉默半晌,叫他的名字道:“孙牧。”
孙牧应:“啊?”
齐崇年审视着他焦急的表情,手肘撑在桌面上前倾上半身,一字一句认真道:“你、有、病、吧?”
孙牧猛地被骂了一句,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驳道:“你才有病,骂我干嘛?”
齐崇年双手交叠垫在下巴底下,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盯着孙牧看了半天,才缓缓摇摇头道:“没事。”
孙牧虽然一开始觉得他莫名其妙的,但过了一会儿也多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对卫星河的相关消息表现得太过于关注了,因此讪讪的没再说话。
晚上回家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一点多了。
孙伏的生物钟很规律,这个点早已上床看书准备睡觉了,卫星河估计也跟着一起。因此,空荡荡的客厅里寂静空旷得要命。孙牧一个人回来面对着一屋子的死物,心底不知道是庆幸了一下还是失望了一下。
他从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这一瞬间,他竟然一个人拎着包在门口颓丧地站着发了好几秒的呆,浆糊一样混沌的脑子里纠结了半晌,最终只冒出来一个问题——
大哥和嫂子现在在干嘛呢?
在聊天?还是已经准备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