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父亲,荀子清在女儿的满月宴上,看上去并没有半分的欢喜。
荀辰恒正在书房质问他的父亲,他一沐休回来就听到风声,有人说父亲要纳妾了,看上了一个有夫之妇。
“母亲为了侯府操劳,付出了多少心血,父亲怎可做对不起母亲的事情?”
荀辰恒攥紧拳头,额角青筋凸起,气的胸口不断起伏。
这京城谁不知道安平侯夫妇伉俪情深,若说这京城的贵妇人最羡慕谁,非安平侯夫人安宁莫属。
侯府后院干净,早些年倒是有一个通房,也在侯爷成婚前送去庄子上了。
众所周知,当初侯爷求娶安氏时,承诺过“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纳妾”,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恒儿,这是你对父亲的说话态度吗?”
荀子清冷哼一声,哪有做儿子的质问老子。
他佯装摇头叹息:“恒儿,你不要胡言乱语,我与那白氏清清白白的。
你不懂,那白氏的丈夫乃我同窗好友,救过我性命。
他临死前托我照顾好他的妻儿。
我已答应人家了,怎可食言?”
“你多要体谅一下为父。
”
“原来如此。
”
荀辰恒恍然道。
只是他仍心存犹疑,但今日是妹妹的满月宴,决定后面再慢慢地查那白氏的来路。
“恒儿,我那同窗还有一儿子,甚是聪慧,改天为父让你们见个面认识一下,你以后可要当弟弟一般爱护他,他有些内向,多带他认识一些贵族子弟……”
看着荀子清絮絮叨叨的,像是一个为子之计远的慈父,荀辰恒吃昧了。
他一直以为,父亲是爱他的,只是有种爱,是不善言辞的。
从小他就知道是家里的长子,未来要撑起侯府的,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向父亲撒娇。
就算受伤了哭了,父亲也只是淡淡地说:“丢不丢人,男孩子哭什么!
不要像个女孩子一样。
”
虽然因为母亲善于经营,侯府几乎不在物质上苛待过自己。
在生活上,在物质上,吃的穿的用的,基本自己所求的也都有,父亲对两个弟弟尚是如此。
有时候他在想,其实父亲应该是爱自己的。
小时候,他羡慕别人家的小孩可以在父亲的怀里撒娇,可以在父亲身上骑马马。
他拼命地想要证明自己,也想得到父亲的认可和关注,想要把什么都做到最好。
他也哭闹过,争辩过。
父亲总说他叛逆,不成熟,想太多了。
他也曾想过,是不是自己心里太过脆弱,是不是不自己够坚强。
所以他长大后成亲了,有自己的儿子了,他不想成为父亲那样的父亲。
一到沐休回家,给儿子带小礼物,带儿子去放纸鸢,让儿子骑在脖子上逛集市,给他足够的陪伴,像是在弥补小时候的自己。
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看到父亲慈爱的一面。
此刻的荀辰恒有些失落,他心里无比清晰地明白:当父亲之后才知道父亲有多不爱自己。
一颗怀疑的种子在荀辰恒的心里种下。
他要会会父亲那同窗之子,看看他有何魅力,让父亲这般牵肠挂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