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出现在浴室里,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缩在浴缸里的江淮生,眼神并没有太强的攻击性。
“我把我房间的床单拿过来换,把你这边的拿到我那边的洗衣房去洗。”
他只要在别人发现之前,提前洗干净上面的污渍,彻底销毁证据就够了。
江淮生对他嚷嚷:“我说我要毁约,我要毁约,你听见了吗?你是聋子吗?”
顾棠说:“你说话的声音太小了,管家和保镖他们听不到。”
江淮生气得不行,他不想声音大吗?这个禽兽,过个生日,折腾两个小时,把他的嗓子都给弄哑了。
他哑着嗓子嘶吼:“去死,你给我去死,顾棠我要杀了你!”
顾棠说:“然后第二天,国内国外的各大媒体头条就会报道,明远集团的继承人在国外因为睡男人被迫殉情,疑似死于情杀……”
他向前走了两步,站在江淮生的浴缸面前,彬彬有礼地问:“江淮生,你也不想这么丢脸的死法吧。”
江淮生从浴缸里冲了出来,砸到顾棠身上。
他这会儿已经毫无理智可言,怒火彻底冲昏了头脑,只想拉着顾棠同归于尽。
但是这没有任何用处,身体软绵绵的,他光是冲出来就是耗费了最后的力气,以至于他这个动作不像是在寻仇,而像是在投怀送抱。
顾棠愣住了,他脸上的表情消失了,身体僵硬了片刻,在江淮生狼狈滑落在浴室的地砖上之前,他的胳膊及时的扶住了对方,把人搂进了怀里。
“王八蛋,死变态,你放开我!”江淮生用力推剧,但是因为真的没有力气,反而像是在欲拒还迎。
“对不起。”顾棠忽然说。
江淮生的动作突然停止了,他那双红彤彤的眼睛死死瞪着顾棠,像是要吃人的厉鬼。
顾棠接着说:“我不该说那些刺激你的话,虽然一直以来都是你刺激我。”
大少爷太知道怎么刺伤他了,在他小的时候说过太多难听话,只是顾棠年纪太小,根本没有办法护住自己,只能忍受委屈。
但是每个人的承受能力是不一样的,江大少爷心高气傲,自尊心太强,没受过这类的委屈。
江淮生不像他可以忍受难听话,对于高傲者一味的威逼,只会适得其反,从刚刚的反应来看,大少爷确实到崩溃边沿了。
夜晚也放大了他的情绪,着实让他有些太不理智,他不应该学江大少爷做个烂人的,或者说,今天的分寸没拿捏好,太过了。
明明一直以来他一直要说像生父那样,做个负责的人,却还是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难怪他今天如偿所愿,却也没有很开心,长大之后发现自己和被唾弃的烂人一样好像挺失败的。
反省过后的顾棠把江淮生拦腰抱了起来,同样是做了两个小时的体力活,而且还是付出更多的那一个,但是前者的体力显然比后者要好太多。
他的声音温柔了许多:“你放心,我不会再给你做什么,只是帮你清理一下,帮你上药。”
他用淋浴头细致的冲干净江淮生身上的脏污,手指戴着一次性指套给对方上药,其实没撕裂没出血,顾棠觉得自己技术还行。
江淮生恨恨地偏过头,又在顾棠给他上药的时候,一口咬在了后者的肩膀上,他下口很用力,当场就咬出了血。
顾棠只是肌肉下意识紧绷,右手依旧很稳很温柔的给对方上药,这一次哪怕大少爷因为他动作有了反应,他也没有出声嘲笑对方。
他不用看也知道肩头的伤口很深,脑子里还记得给自己加了个行程:“明天得及时去打破伤风的针。”
“好了,上好药了。”
顾棠说:“房间里要散味道,我抱你去我那边睡,放心,明天在管家来之前我会把你抱回去。”
江淮生装死不吭声,他恨自己竟然在顾棠上药的时候起了生理反应,脸都丢到了太平洋。
反正这个提议对他没坏处,沉默等于默认。
在顾棠将他放下的时候,江淮生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我睡床,你睡地上。”
他才不要和江淮生睡一张床,狗就应该睡在地上!
依旧是特别平和顺从的回答:“好。”
不知道那个药是不是有安定成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折腾的没有了任何力气,江淮生本来以为自己会气一夜都睡不着,但是躺在这张满是顾棠气息的床上,他竟然迷迷糊糊就这么睡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不出意料,江淮生没能睡醒过来——脆皮的他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