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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宁宫。
池婙懒洋洋地歪靠在坐塌上,一面吃着瓜片,一面听丹映奏报。
“主子,这是我筛选过后,整理出来的六尚局女官名单,一共是二十四人。她们每一个都博闻强识,文采出众,足以胜任侍书一职。”
池婙从不怀疑丹映看人的眼光,虽然这人有点贪财的小毛病,但是很拎得清轻重缓急,吩咐她的事每一件都办得很妥当。
她将吃剩下的瓜皮扔进盘中,拿手帕擦了擦手指,这才接过丹映递来的名册。
随意扫过去,视线恰巧落在“尚仪局司籍,正六品,薛淇”一行字上。
池婙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手指敲了敲册子,“这个薛司籍是做什么的?”
丹映答道:“司籍是掌经史教学,纸笔几案的。薛司籍除了记录后宫妃嫔的起居注外,还会教授宫人识文断字,宫中人称薛教习,往常女官考试都是她出的题目。”
“唔,那应该挺能说会道的。”池婙说着,把册子丢在茶几上。
烛火昏暗,密密麻麻的字看得她头疼。
“既然女官都擅长考试,那我也出道题考考她们。”
“主子想出什么题目?”
“女者,如何掌权。”
丹映怔在原地,眼中尽是惊诧,好半晌,才恢复往日的从容,“是。”随即告退。
池婙坐起身,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这可真是个有意思的问题。
只能掌管宫闱事务的她们,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呢?嗯,应该会很精彩。
不过,只一瞬,池婙就收起了笑容,表情对她来说就是个多余的东西。
一张虚假的面具而已,没有外人在,就没有配戴的必要。
转过头,将目光看向窗外的黑夜,眼底闪过一丝冷酷的杀意。
六神爱她们,应该已经动手了吧。
只可惜,这份清理杂物的快乐,这次她不能亲自体会了。
李勉想用曹国公这张牌对付她,却没预料到,她会釜底抽薪吧。
六部,也是时候该洗洗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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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季英那声痛苦而绝望的嚎叫,传遍了整座牢房,浑浑噩噩沉睡着的犯人纷纷惊醒。
但也仅仅是这样了,再怎么呼喊,她的声音也传不出这座监牢,就算传出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她被判处凌迟时,不是不害怕,只是她更担心自己死了,没人给她娘养老送终。
她知道,她娘那脾气人嫌鬼厌的,爹冷落她,李家的下人也不待见她,娘家亲戚更是一个也靠不住,女儿又成了杀夫犯,以后的日子肯定更难过。
可现在,她再也不用担心了。
因为她娘死了,被李孝辞害死了。
眼泪悄无声息地从李季英眼中涌出来,她咬紧了牙,双目满是仇恨,“李孝辞,我要告你!我要告你杀害妻妾,我要你给我娘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