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登时垮下一张脸。
这时候,她瞧见又有近百兵卒赶着上百头牛、几十头羊回来,引起不小轰动。
刻意放慢脚步,伸长耳朵偷听。
原来,这一批牛羊都是这些士兵外出募兵的时候“筹措”回来的。
门没事,但我的jiojio有事啊……现在还隐隐作疼。
她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便循着直觉往那个方向看,正巧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桃花眼。
那是个垂头缩肩,一身浆洗到微黄的麻衣的牛倌儿,戴着一顶破斗笠,脸颊脏兮兮。
哪怕他将脸涂得脏兮兮,换上了一声骚味的牛倌儿装束,刻意弯腰塌背,跟先前的他判若两人,但沈棠仍能从他的眼睛认出他。
这绝对是翟笑芳无疑!
翟乐也认出了她。
最可气的是青年好似听不懂人话。
差点儿脱口而出“沈小郎君”。
美其名曰:牛羊主人听闻叛军是天降神兵,降世解救万民于水火,于是“自愿”捐赠全部身家,希望能略尽绵薄之力。
事实也正如沈棠所想那般。
青年也不失落,径直凑到沈棠跟前,热情道:“玛玛,我带你去看看我的营帐……”
当着面骂他是“蛮子”也没生气?
青年露出一副“原来如此,我又涨了点儿知识”的神情,还跟沈棠道了个歉,说他事先不知道这个规矩,希望她别觉得自己冒犯。
沈棠摆摆手:“无妨无妨,名字取了不就是让人喊得么,我一向不在意这些礼俗……”
沈棠同样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世人都说“靠老大、疼老幺,最不待见是当腰”,以老头子对青年的疼宠劲儿,也难怪几乎所有人都默认青年是他在外留下的沧海遗珠、宝贝幺儿,络腮胡男人自然也不例外。
络腮胡男人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
这青年是二愣子吗?
说完便眼神古怪地看着祈善,两只眼睛似乎在说“你这穷寒酸的文士思想可真肮脏,我跟沈玛玛是高山流水式的灵魂知音”,看得祈善表情越发扭曲,直到沈棠拍拍他的手。
沈棠蓦地有感。
剩下的一二出入便是……
他语气不善:“都是你新认识的朋友又如何?那也不该随意带回来。
军营重地可不是风花雪月、肆意玩闹的烟花柳巷,女子待着多有不便。
你尽快安顿好他们的去处,小心点,别被阿父知道,否则——哼,又有人替你挨骂,你的新朋友也要遭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