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雨桑追上他,拉住了她的胳膊。
“为什么会哭?”
“不为什么,也没有要哭,只是刚才眼睛里面被吹进了沙子。”
“又没有风,为什么会被吹进沙子?”
“你觉得没有风,我觉得有。”韩以湄推开他:“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
后来一整个晚上,韩以湄的情绪都有些低落。
她在浴室里面待了很久很久,水声也是一直都在想着,但是她洗那么久,皮肤都要被泡打皱了。
聂予桑推门进去了,看到她正蜷缩在淋浴间的莲蓬头下面,蹲在那儿抱着膝盖在哭,她的哭声夹杂在水声中,但仍然能听得十分真切。
他猛地拉开门,把韩以湄吓了一跳,她抬起头满脸的都是水,也分不清哪是洗澡水哪是泪水。
“你怎么了?”聂予桑关掉了莲蓬头,拿了一条大浴巾将她裹住。
他摇头不肯说话。
“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韩以湄还是拼命摇头,无论聂予桑怎么问她都不肯说。
今天她的情绪低落,聂予桑没有再碰她,她吹干头发就爬上床躺下来了。
聂予桑躺在她的身边,她背对着自己身体蜷缩成一小团,他从后腰搂住她,把她拽到自己怀里来,但她又立刻挣脱又说到床角去了。
如此三番折腾了好几遍,聂予桑都有些累了。
“韩以湄。”他精疲力尽的叫她:“你好像在翟双白面前或者是那个阿冬面前,从来都不会耍小性子吧。”
她不说话佝偻着背,就像是一只虾米。
后来过了很久,聂予桑以为韩以湄应该是睡着了。
他也渐渐有了一些困意,正准备睡去的时候,忽然听到韩以湄特别清醒的声音。
“给你擦汗的时候,我心软了。”
这么轻轻的一句话,就像是一只铁锤敲打在聂予桑的心头一样,他猛的一颤,立刻拧开床头柜上的台灯,将背对着他的韩以湄给转了过来。
“你说什么?”
“我说我心软了,在那一瞬间,我想放弃我的报仇大计。我觉得我真的是没出息,真的是不争气,你不过背了我一下,可是爸妈养育了我那么多年,还有朴元,还有阿姨,他们都是那么好的人,但他们都死在你的手上,可是我竟然在那一刻,不想报仇了。”
她的声音又轻又快,她的眼泪像小河一样,在她饱满的面颊上蜿蜒。
“聂予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演的,但是你这段时间对我真的是很好很好,我不敢相信像你这样的人竟然也能容忍我使小性子,其实你买下所有的爆米花,挑焦糖最多的给我的时候,我已经心软了,可是,我怎么能心软呢?我跟你在一起才几天,爸妈养育我了几十年,我怎么能这样呢?”
她哭得浑身颤抖,她的颤抖也传染了聂予桑。
但是,一种不可言说的狂喜又迅速的席卷着聂予桑的全身。
她伸出手指抹掉她脸上的眼泪,但是却越擦越多。
她不禁疼惜地将韩以湄小小的身体紧紧地搂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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