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纠缠你的。。。。。。你放心,你放一百万个心。。。。。。。”陈东实捶打着胸脯,强有力的保证着,勉强从地上爬起。他婉拒了所有人的搀扶,像是在刻意证明着什么,证明自己并非是这里最狼狈的一个人。
然而没等他站稳,脚底不知怎的,一阵发软,陈东实整副身子又软塌塌地折了下去,脑袋“咚”地一声,磕在消防栓上,更添几分此地无银的窘迫。
“东叔。。。。。。。”
“别管我。。。。。。。”
陈东实捂住额头,摆了摆手,任血透过指缝,滴滴渗出。血滴顺着刘海,混夹着汗液,泡发在三伏天里,熏得人眼泪直流。
“没事,我可以的。。。。。。。你们谁都别管我,你们谁都不要可怜我。。。。。。。。谁都不要来扶我!”
梁泽顺势理了理警服,爬起身来,温温开口,“我不知道你和那个人之间有着什么样的过去,但是,我想他一定对你很重要。所以我不怪你。你还是先稳定下情绪吧。”
他伸出一只手,递到陈东实眼前,“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试着找找那个人,只是,你别再这样了,你看你,头上都流血了。”
陈东实渐松开拳头,长舒一口气,忽而不出声了。
。。。。。。。。
夜里李倩去会议室送饭——没错,陈东实在这儿待了一天。曹建德无奈,只好将他安排在会议室坐着,陈东实就这么水米不进地坐了一天,李倩进门时,中午送去的盒饭一筷子也没动。
她轻轻关上门,将中午的盒饭收进餐盘,再将新鲜的盒饭放到他面前。椅子上的人丝毫不动,宛如一樽泥塑,他的眼里没了光彩,说是行尸走肉,一点也不为过。
“还是不吃?”曹建德透过窗,看着里头的陈东实,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算他允许陈东实在这里坐上一辈子,可陈东实的身体也吃不消。
李倩试探地问,“不然。。。。。。。让梁泽来跟他聊聊?”
曹建德想了想,为今之计,好像也没啥别的法子了。
入夜的风吹过甬道,此时早过下班点,警局内只剩下寥寥几位值班干警。陈东实透过窗,看见对面办公楼上仅剩的几盏灯,心如死海般广袤无澜。
“陈先生,”熟悉的声音应声响起,“吃点吧。”
陈东实垂下举烟的手,脸上的肌肉终于松动几分。
“曹队跟我说过了,您和李威龙的故事。”梁泽拉开椅子,坐到陈东实对面,“很感人,陈先生,我很敬佩你。”
“你真的不是他。。。。。。?”陈东实知道,这个问题多此一举得不能再多此一举,可是他还是想问,这一次不是问别人,而是问这个问题里的“他”。
亦或许。。。。。。。。不是那个“他”。
梁泽吸了吸鼻子,颔首一笑,他太爱笑了,这一点,和李威龙如出一辙。
“我非常理解您对您朋友的思念,甚至于,我非常羡慕您的朋友,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福气,能有一个人一直惦念着自己。”
陈东实惨然一笑,像是自嘲,也像是一种自我的怜悯。梁泽的回答挑不出错,正如他从一开始走进自己的世界里时,真实得挑不出错,让他连找到一丝破绽的机会都没有,仿佛这些年所受的苦痛与煎熬,都在为今天做准备,前面的一千多个白昼与黑夜,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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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痛苦才刚刚降临。
“我记得,威龙常爱看电影,那时我们最常做的事,就是去录像店搜罗碟片,然后回家放dvd。”陈东实夹着烟,掸了掸掉落在裤管上的烟灰:“他最爱的电影叫《美国往事》。看过吗?”
梁泽静静地托着腮,如实地应,“没有,但我很乐意听你讲。”
“电影里有一段话,我觉得说得很对。”陈东实吐了口雾,看着梁泽的眼睛,目光温和,“当我对所有事情都厌倦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你。想到你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活着,存在着,我就愿意忍受一切,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很重要。
梁泽眸色微转,脸上的笑意隐约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