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听澜被这莫名的一口黑锅砸得眼冒金星,呆愣片刻,气笑了:“柳大小姐怕是风月场里走多了,喜欢以己度人。”
“我跟你可不一样。”柳霜挖苦道,“你这样薄情寡义的臭男人我见多了,一开始都对心悦的姑娘死心塌地,可新鲜没多久就会厌弃。你看你,秋婵出事了你可有半分在意……唔唔唔!”
“咳,对不住,对不住!”柳雍捂紧柳霜的嘴,心惊胆战地道歉,“我这妹妹吧,从小说话就不爱过脑,两位别往心里去,哈、哈哈……”
卫听澜的脸色五彩纷呈:“我跟秋婵没关系!”
柳雍汗流浃背地应和:“对对对,是没关系。”
柳霜扒着柳雍的手眨巴了几下眼,戏谑的眼神明明白白写着——“看吧,你急了”。
卫听澜心中窝火,偏又不能跟个姑娘动刀子,气得嘴唇都哆嗦起来。
“爱信不信,我问心无愧。”他憋着气掷下这一句,就腾地站了起来,“九隅兄,我们走!”
话已至此,他自觉仁至义尽,柳家人的死活他也管不着,于是径直拉着祝予怀起身,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去。
不爽,好生不爽。
不想个法子泄泄火,他怕是半夜睡觉都要被气醒过来!
他愤而推门,守在雅间外的易鸣猝不及防地被拍了个踉跄:“我去……谁啊!”
易鸣龇牙咧嘴地捂头痛呼,卫听澜愤怒的气焰陡然矮了半截。
他面不改色地把手揣到身后,趁易鸣不注意,抓紧拉着祝予怀偷溜。
祝予怀无奈:“濯青……”
卫听澜刚伸出食指想“嘘”一声,就听见易鸣在后头骂:“就知道是你,卫二!你有这牛劲,怎么不去犁地?”
卫听澜充耳不闻,暗暗往楼下扫了一眼。
遮月楼今日宾客寥落,十分冷清,连伙计都不见几个。
他探头观察了片刻,突发奇想地问祝予怀:“九隅兄,你之前说想让我教你骑马,还算话吗?”
这话题过于跳脱,祝予怀不明所以:“算啊。”
话音刚落,他看着卫听澜陡然亮起的双眼,忽而有种不详的预感。
易鸣走近了些:“你跟公子说什么悄……”
不待他问完,卫听澜伸臂迅猛地一捞,把祝予怀打横端了起来,拔腿就跑。
“易兄,你家公子借我半日!”
两道人影眨眼消失在了楼梯口。
易鸣呆若木鸡。
他不可置信地冲到栏杆前,瞠目结舌地看着往楼下飞蹿的卫听澜,发出一声崩溃的爆鸣:“又来?!”
那边两人已马不停蹄地下了楼。
“濯青,你……”祝予怀慌张地抓住卫听澜的衣襟,生怕自己摔下楼去,“你、你要去哪儿?”
卫听澜将他揽紧了些,信口道:“带你去跑马啊。”
祝予怀哪儿见过如此心血来潮的人,连忙劝阻:“别胡来,闹市不可纵马!”
可卫听澜这执拗的疯劲一上来,八匹马都拉不住,他不以为意道:“不走闹市,我们走人少的道,抄近路出城。”
祝予怀见说不通,只得退而求其次地恳求:“那你先放我下来,这青天白日的,你我这般,这般,实在是……”
他磕磕巴巴地说不下去了。
一想到楼里兴许还有不少伙计和姑娘们在看,他就越发不敢抬头,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起来。
卫听澜张望一圈,促狭道:“怕什么,没人注意到我们。”
说话间,他寻了个偏门飞快地溜了出去,直奔马厩。
一直到两人同乘一骑从侧门离开遮月楼,拐上与主街相对的一条偏巷,祝予怀都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濯青,阿鸣他……”
“易兄机灵着呢,一会儿就能驾车追上来了。”卫听澜眼也不眨地给易鸣戴高帽,“你放心,他就算不来,我也能全须全尾地把你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