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眼睛瞪的滚圆,死死盯着面前的儿子,脸颊肌ròu抽搐,突然抓起手边刚才陆小琳端进来的那个点心的碗,扬手朝他掷了过去。
碗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陆中军的额头,跟着跌落到地上,碎成了碎片。
陆中军的额头立刻破了一道口子,血从破口里沿着面颊飞快流了下来。
一直躲在外头听的陆小琳觉察到不对,推门而入,看到此情此景,惊叫了一声。
哥!你流血了!”
陆中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和对面同样僵立着的老头子对峙着,忽然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哥!哥!”
陆小琳追了出去。
陆中军走到院门口,停下脚步,抹了下额头的血,转头对着陆小琳笑道:放心吧我没事!你在家再多住几天吧。我先走了!”说完跨了出去上了辆停在门口的车,发动车子,轰的一声,连人带车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陆小琳靠在门口,呆呆望着他迅速消失的背影,眼眶里已经溢出泪花。
怎么了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吵起来说走就走了?饭还没吃啊!”
张阿姨闻声赶了出来,已经看不到陆中军的人影了,唉声叹气个不停。
陆小琳咬了咬唇,忽然转身跑了进去,回到父亲的书房里。
老头子还立在原地,脸色灰败,僵在空中的那只手在微微打着颤,显然气的不轻。
爸!您别生气了,先坐下!”
陆小琳擦了擦眼泪,扶着父亲坐到了边上的一张沙发上。
老头子任由女儿扶着坐了下去,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走了吗?”
他低低地问了一声。
嗯。”陆小琳应道。
老头子无力地靠在了沙发上,慢慢闭上眼睛,脸上露出颓败无力的疲倦之色。
爸,你误会我哥,也误会他的那个对象了。”陆小琳跟着在边上坐了下来,轻声说道。
老头子没有动。
你刚才不是还问我知不知道我哥感情方面的事吗?当时我没说。其实我老早就知道了。”陆小琳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刚才华兰是怎么向您描述的,但我知道她说的肯定片面,不够完全真实。我哥的那个对象名叫安娜,是安国qiáng的侄女。就你以前的部下,转业了没多久的那个安国qiáng。好像小时候和家人失散,最近才找到相认的。”
老头子倏地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你说什么?安国qiáng的侄女?”
没错。”陆小琳点了点头。
我其实很早就认识安娜姐了。那会儿她也在红石井。我去红石井找我哥,一时粗心把包丢了,正好她捡到,帮我保管着还给了我。她那会儿是小学老师,对工作认真负责,学生们都喜欢她。我也非常喜欢她,就前几个月我还去她那里玩了几天。她绝对不是什么心机深沉的女人!她长的很漂亮,又有才华,会英语法语,有艺术特长,人又善良,我哥喜欢她,也是人之常情。我知道华兰对我哥一直有想法。爸你应该也知道的。华兰什么样的人我说不好,但以她的立场,从她嘴里出来的描述,肯定不那么客观。爸,我知道这也怨不得你。我哥以前做的一些事确实让你非常失望,所以你不信任他,你只是怕他又在同一个坑里栽跟头。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你千万不要因为不信任自己儿子而去相信外人。我哥态度是不好,刚才和你说的话也很不应该。但他难得回来一趟,还没站几分钟你们就又这样吵起来,爸你还砸破了他的头……我心里……”
陆小琳说着,眼眶再次红了。
老头子刚才脸上的怒色渐渐消失,神情变得怔忪而茫然。
……
第二天一大早,才五点不到。因为是冬天,外头还黑漆漆的。
安娜前两天送走了老妈,和陆中军联系过,知道他这两天刚回,那边事情很多,还打算回家一趟,就让他先忙,说好过些天等空了点再见面,自己也回了学校。这会儿还在被窝里睡着,忽然被外头走廊扬声器里传来的叫声给惊醒了。
这会儿大学宿舍里还没安装独立电话,只有楼下宿管大妈那里有一部。哪个学生有电话了,或者有人来找,大妈就用走廊里的扬声器传唤通知。
这么早,大家全都还在睡觉,扬声器突然咔咔地响了起来,声音分外清楚,顿时吵醒了一大片人。
宿舍里有人翻身,有人抱怨。
安娜听到是在叫自己,说有电话。赶紧起chuáng裹了件外套下到了一楼。
宿管大妈披着棉袄打着哈欠,嘀咕道:什么事这么急啊非得现在打电话!才五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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