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牌都是不能轻易出来做这些细碎活的。
幽都向来以排面为大,本来对打不世天或是对抗魔族这类轰烈大事,是该将排面做足,拿出最精细的那批捆魂链。
可自从老大被贬人界,召唤逐渐频繁,时常光门一扯就是要鬼,是以今夜他们来得匆忙,尺岩一开始只当这良家小少爷游魂在外,见了幽都鬼众丑陋受惊,又被他粗制滥造的捆魂链磨得怀疑人生,这才百般抗拒。
这小公子不是因为瞧了眼那白氏狐妖真身被吓得魂魄出体吗?
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也时常遇到受惊魂魄寻不着归路的。
尺岩又以尊上命令为重,是以百般说明。
先讲那妖怪并无害人之心,让他莫怕。
良云知只管摇头。
尺岩又讲今夜有奸贼借他魂魄离体做坏事,再迟些,那个狐妖要因天道罚难神魂俱灭不说,恐怕良府都要全数覆灭。
讲到这里,尺岩以为这良云知也该懂些道理了,谁知他依旧摇头不语。
这才把他捆了来。
谢逢野听过尺岩说明,侧眸去上下打量了眼良云知——这个良密的曾孙,或者说是司命的曾孙
早就见过他躺在床上形容枯槁的模样,如今瞧着魂魄离身也是一幅病态。
白迎笑才来那晚就说过,此人身份非同一般,是不世天上某处神殿下来的。
具体是谁就不清楚了。
“因情所困,心上人早故,叫你这般念念不忘?”谢逢野问他,说得自己有几分熟悉。
良云知一幅极为本分地书生模样,大义凛然地摇了摇头。
既是万般都明了,还这种作态,多半有什么苦衷没讲。
但现在情形之下,可容不得他因一腔苦衷坏他人命数。
“给他塞进去。”谢逢野朝尺岩吩咐。
“哎!”
尺岩欢快地应过,稍一使力就把良云知拖带着往屋里走。
这一下却让那闷嘴书生炸了锅,他拼尽全力刹住步子,朝谢逢野吼道:“冥王你凭什么动我!”
这般语气,谢逢野再熟悉不过了,冥王在不世天上树敌众多,每逢仇人见面,怒吼定是必不可少。
魔族既然有办法让白迎瑕过来造孽,那么顺便再寻个谢逢野的仇家下来替他恢复记忆也不是什么难事。
就是不知……
“你是哪家的倒霉玩意?”
良云知冷笑一声,昂首回答:“药师府。”
怪不得是这般姿态,百年间谢逢野因情劫一事,上上下下折腾了不少神仙,更是有那嘴欠的拿他情劫取笑,如今都躺在药师府里。
更别提谢逢野得知药仙手上有味灵药,食之可见所想之人,上门去寻。
药仙不给。
顺便打了一架。
从药仙府重建之后,谢逢野就再也没去过了。
彼时谢逢野恨极了姻缘府,药仙府也不甘落后地恨极了幽都冥王,而青云台司命殿因早年过节对药仙府怀恨在心。
给人写下界来做一回孙子,确实是土生爱干的事情。
如今谢逢野和良云知对面而立。
恨意是个循环呐……
“哦。”谢逢野收下他这份怒火,然后平淡地说,“把他按进去。”
“你!”良云知似要拼死一搏,猛地挣扎过几下,只见一道谢逢野十分熟悉的烟青灵光自他掌心绽开,继而尺岩的捆魂链竟然被挣断开来!
谢逢野这才瞧见,他手里捏着一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