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窈:“那的确是不巧。”
说到“姑爷”二字,他才倏地反应过来,立刻改了对余清窈的称呼,“瞧我,应该唤少夫人才是。”
谢韫之温声道:“无妨,这里是余府,你们想怎么叫都行。”
谈管家感激地看了谢韫之一眼,对他印象更好了。
他道:“那还是叫姑娘吧,叫姑娘听着亲切。”
更深一层的原因他没说,叫余清窈姑娘,好像余府的门楣没有没落,还一直有人撑着。
余清窈微笑道:“都好。”
谈管家怕他们二人舟车劳顿,又听闻谢韫之先前受了伤,没说几句话便退了下去叫他们好好休息。
门被阖上的瞬间,余清窈终于忍不住,眼泪就那么直直滚落下来。
谢韫之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吻掉她的眼泪,什么都没说。
本想陪她回来看看,散散心,倒是叫她伤心了。
余清窈在此刻想起了许多事情,想起自己发烧时母亲衣不解带彻夜照顾她,父亲也急得焦头烂额不停请大夫为她诊脉。
想起自己淘气用酒装作酒酿在夏天喝恰好被父亲发现后训斥,伤心得连饭都吃不下去找母亲哭诉,却听见父亲正罕见地凶母亲:“你为什么不哄哄她?为什么?!”
想起装睡时父亲牵着母亲的手坐在她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悄声道:“咱们姐儿越长越好看了,我可一定要替她寻个好夫婿。”
……
那些模糊的、久远的记忆在此刻突然又清晰了起来。
叫她觉得既幸福又难过。
好在如今她有了谢韫之,可以在他怀里放肆地哭,不用再顾忌什么大家闺秀的行为举止。
谢韫之什么都没说,就这么陪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余清窈的哭声,紫鸢进来倒茶时眼睛红红的,表情强忍着,却仍旧忍不住不停掉眼泪。
余清窈招了招手叫她过来,谢韫之便起身,余清窈跟紫鸢便相拥而泣。
谢韫之走了出去,带上门,将空间留给她们主仆二人。
好在余清窈的院子里就有空余的房间,他正好可以拿来做书房。
斩断太子臂膀,又为国库找回了一百多万两银子,圣上虽然对他这趟差事十分满意,疑心却并未消除,否则不会让谢廷玉就藩。
他要在金陵多留些日子。
还有,若真到了那一日,余清窈又该如何安置。
*
余清窈跟紫鸢抱着哭了一阵儿,又说了许多话,方才排解了心中的烦闷之情。
金陵讲究午后祭祀,用过饭后,谢韫之便陪着余清窈来到了余老爷和余夫人的坟头。
二人葬在一起,立了碑文,写了生平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