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安啧了声:“胆儿比我妹妹养得狸奴还小,他这点胆子活不到成年。”
陆绥沉默不语。
深夜雪意渐浓,屋檐垂落的灯盏晃着明明灭灭的烛火。
明晃的火光将他冷白的脸庞映得清晰,一双冷瞳,毫无情绪。
院子里传来的拍门声,渐渐的弱了下去。
里面的人似乎没有什么力气了。
片刻之余,陆绥淡道:“我进去看看。”
秦衡抬了抬眉骨:“明儿再悄悄叫人把门打开就是,今夜吓一吓他,能叫他老实不少,免得他和他那几个狗腿子总是给咱们使绊子。”
说着秦衡眼中的眸色变厉了几分,狭长的眼眸,漂亮又凌厉,“也好让他清醒清醒,我们不是好惹的。”
今夜能不动声色把他给关起来。
往后明枪暗箭自然也不会少。
陆绥侧过眼眸,淡淡看了眼秦衡,毫无情绪的阐述:“我怕他死了。”
说完这句,陆绥便叫随从打开了门锁。
秦衡静静看着他踩着夜色踏入荣亲王府,夜里的风雪坠落高门檐榷的朱墙碧瓦,平添几分月色。
他身形挺拔,一袭黑色的锦袍常服,背影看着都萧瑟冰冷。
周淮安眯起眼睛,他生得没什么攻击性,不像陆绥,冷下要死不活的脸就很可怖。
过了会儿,周淮安不紧不慢收回目光,随后看向秦衡,似乎颇为不解:“陆绥装什么好人?”
就属他心肠最黑。
蔫坏的。
今晚这事也是他们临时起意。
沈竺玉三番五次在先生面前告他们的状,暗戳戳的给他们使绊子,说他们几个瞧不起国子监里那几个布衣出身的同窗,说他们仗势欺人。
让他们在先生那儿被训斥了好几回。
这事不可避免传回了家里,回府又各自被父亲叫去书房,跪祠堂的跪祠堂,罚抄书的罚抄书。
总之,是不太痛快的。
秦衡被他父亲请了家法,后腰到现在都还疼,恨得龇牙咧嘴。
一时半会儿,都想不出什么法子回敬沈竺玉。
还是迟迟没吭声的的陆绥,从容不迫吐出三个字:“他怕黑。”
才有了今夜这一出。
陆绥刚进院子,就被扑过来的人紧紧攥住了衣袖,一同扑过来的还有她身上透出来的清香,与旁人都不大相同,甜滋滋的,熏得慌。
陆绥蹙了蹙眉,十分不喜同人这般亲近,动作有些冷酷的将扑过来的少年冷冷推开。
可沈竺玉莫约是真的被吓坏了,任他用了狠劲也没能推开,反而抓得更紧了。
陆绥气得冷笑。
看着纤瘦无力的孱弱少年,没想到他被逼急了竟也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