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你小子行呀,脑子里有玩意儿,这书没白读!”钱二壮拍了一下林东的肩膀。
“哎呦!”林东疼得直咧嘴。
“怎么了?”二壮吓了一跳,“你这小子,怎么这么糠,今儿这活确实累,也不至于把你累这样,拍一下要散架是吗?”
“不,我肩膀受伤了,昨天扛了一天木头,磨破了。”林东掀开体恤衫的衣领,露出了右肩,歪头看看,“嗯还好,结痂了。”
“扛了一天木头?”二壮纳闷,凑过来看了一眼林东的肩膀,当时吓得他瞪大了眼睛,“怎么伤的这么厉害!”
只见林东的右肩上,又红又肿,磨掉了一层皮,中间严重的地方,已经结了痂,可能是又搬了十多个小时的箱子,撕扯的结痂的地方往外渗着血,刚才让二壮一拍,血渗出的多了,粘的衣服上都是。
钱二壮捂着肩膀骂到:“那个姓孙的使人真狠,上市场上找过好几回人,知道他的,没人给他干活,给多钱都不去,也就是你,不知道轻重,昨天他上市场找人,我还紧冲你使眼,你跟没看见似的,扛什么木头,那都是红松檩条,多沉呢!他跟管拆迁的那几个人混的熟,拆房的旧窗门,旧檩,花俩钱买下来,谁家盖房再去他那买,这一倒手,赚不少钱,对干活的工人,可抠了,一分钱不多给,少干不点都不行,哎!吃一堑长一智吧,下回再找你,给多钱也不伺候他!”
林东听二壮这么一说,对昨天那个姓孙的老板有了些了解,看那人说话和和气气的,满脸都是笑,敢情是这样人,笑着说道:“行,二壮哥,这回我知道了,以后你去哪干,我就去哪干,吃不了亏,你肩膀子怎么了?”
“我,没事呀!”二壮下意识的揉揉右肩,“我看你肩膀子伤的那样,我这就疼,从小就这毛病,看见别人打针,我屁股就疼。”
“哈哈,你这叫条件反射。”俩人说着笑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惠民壕”边。过了惠民壕,俩人再走一里路就到家了。
这惠民壕其实是一道挺深挺宽的沟,沟上有座桥,桥那边就是HEB省,桥这边是TJ市。这桥不知哪年修的,可是方便了大家,每天都有好多河北人来天津打工,天津人去河北办事,来来回回,在桥上穿梭着,很晚了,桥上还有人经过,不过今天晚上,桥上和壕边可是静悄悄的,也难说,现在都是夜间十二点了,加完班就十一点多了,这三百块钱挣的,太不易了!
俩人往天从这经过,也没觉得怎么着,今天可能是太晚了,看着周围黑漆漆一片,静静的,鸦雀无声,俩人忽然觉得有点害怕,电动车的灯也不亮,干脆就推着车,等过了桥,到平坦的地方再骑。
真是越怕越来事!俩人推着车子刚上了桥,就听到有哭声,抽抽噎噎,时远时近,断断续续。
“林东,你听!”二壮突然停了下来。
林东看不到他的表情,准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于是也停了下来,刚要问他,忽然听到断断续续的哭声,好像就在不远处。
“哦,二壮哥,好像是谁在哭,也听不出来是男是女,这大半夜的,别再是谁想不开吧!不好,二壮哥,咱们过去看看,这沟里的水可不浅呢!”
“看你个屁!走!快走!”二壮推着车,飞快的过了桥,林东不得已也跟着他过来了,回头听听,那哭声好像还有,断断续续。
“二壮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怎么没点同情心呢,咱应该去看看,没准还是咱村的呢!”
二壮也不说话,骑上电动车,给足了电,车子眨眼间就跑出好几十米。
“二壮哥!等等我!看你这人!”林东没办法,也骑上车,在后面狂撵。
俩人一前一后,电动车跟飞一样,二壮也不减速,也不管道上坑坑洼洼,电动车一蹿一蹦的往前跑,林东知道喊他也不管用,再说大半夜的,一喊一叫,让人听见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只得在后面紧紧跟着,倒不是一个人走路害怕,关键是不知道前面的二壮到底怎么了。
好容易到了村里,还好,路灯还没关,往天路灯九点一过就灭了,今天这路灯好像是故意等他们俩。
“二壮哥,你停下,咱这就到家了,你到底怎么了,车子骑那么快,道这么黑,又是土道,也不好走,多危险!”林东连声喊到。
二壮这才把车停下来,人没下车,屁股跨在座子上,慢慢的回过头,看着林东,看他那姿势,浑身跟瘫软了似的。
林东赶了上来,好嘛!借着路灯昏暗的灯光,他看到二壮的脸都是那种土灰色,瞪着俩大眼,惊愕的看着他,身体好像在微微颤抖!
林东一惊:“二壮哥,你怎么了?中邪了不成?”
“你才中邪了呢!”二壮终于说话了,这一开口,冲着林东就是一顿数落。
“你这小毛孩子,真是什么都不懂,还救人一命,怎么怎么着的,你救谁呀!你连你自己的命都救不了!”
“二壮哥咱不管就不管,看把你急的,我当什么事,至于的嘛!”林东也有点不乐意了,自己担心他一道,原来是为这点事。
二壮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态度有点过了,语气缓和了许多,“林东,不是我吓唬你,刚才咱听到的,是不是人哭都说不好,你知道那惠民壕原来叫什么名吗?叫毁民壕,据说是解放前国民党为了抵抗解放军挖的,现在天津跟河北的,那些意外死亡的年轻的,好多都埋在那,埋在村子附近,家里有老人的,看着不是更难受,索性远远的埋了,那地方是河北和天津的交界处,没人管,可有一样,晚上谁从那走都瘆得慌,得了得了,我也不跟你说了,怕你夜里睡不着觉,累一天了,快回家歇着吧,明儿还早起去市场蹲着,有活干,没活散,反正今儿累的够呛!”
林东点头称是,俩人各自回了家,以二壮的性格,到家肯定会和老婆详细的描述这事,林东呢,还真的不以为然,他不是胆大,而是年轻,出生牛犊不怕虎,更何况他是个无神论者,更不惧这些,心中暗自琢磨着,明天去桥边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