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潮腾涌,这地下暗河如同一泻汪洋!
随着沈暮白那一下尖叫后,她被汹涌澎湃的水流被动地推着,向外漂出了好远。
她都来不及去细看,经过了哪几个岔口,若记忆没有差错,应该已经过了三四个。
陈曦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眼前。
早就听闻地下暗河凶得很,有时山洪都会随之破洞而出,洪荒之力般。沈暮白都还没来得及去惊慌自己与陈曦被冲散之事,就陷入了独自与地下河的较量中。
浩渺的幽黑之中,稍许不慎,就会被吞噬殆尽。
一个人,要独自面对这势如破竹的千军万马。
若遇到水流落差极大,人随地势而动,一旦被拍飞一下甩到两侧石壁的话,小命呜呼。暗流肆意地涌动,似是大地的呼吸般奔腾不息,如雷贯耳,回荡在洞穴之中。
沈暮白费力地挣扎硬撑,她的四肢都死死顶着浮木内侧,将身子伏得低矮,好稳住重心。
她撑着藤根,借力身侧的石壁,试图穿越水流。
却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她身侧,水流顺着地势落差,猛力地推了她一把!
高低错落足有十余米,沈暮白两手揪着紧紧缠绕在浮木上的藤根,死命地抓住那根最后的稻草,她狠狠地阖眼,不想去看这一切的发生!顺着水流颠簸,盘旋坠落,她能切身感受到从空中呼啸而下的快感。
那牢牢抓紧的藤条与浮木,就在半空抽身,骤然离自己而去。
只感觉身体一晃,完完全全失去了平衡和控制,像一片枯叶般自己被无情地卷入,冰冷的水流一下子涌进衣襟裤腿,将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冻得发僵,直到水流将自己的头顶完全吞没。
感知到自己心跳急剧加速,眼前一片模糊,只剩下无边无尽的乌黑,和地下水不停倒灌进耳鼻的咕哝与不适。
拼尽全力,沈暮白在水下睁开了双眸,再张开双臂,往上游去。
可湍急的水流将她紧紧箍住,她只能更用力地才能向上探去。自己可不愿就这样消失在这片之中暗淡无光,振作意志,只顾着死命地划拨。
沈暮白,总算来到水面之上,将呛入的污水吐出,徒手就抹去脸上和眼睛上留有的地下水。
这地下暗河的水,也够脏了。
当总算能睁开眼睛,她清楚地看见头顶上方,就是鬼幽崖的天幕!
没想到水流这一推,倒是将自己送向了出口。只要能够想出法子,爬上从这五丈高的洞壁,就能脱身!
沈暮白吃力地从水上来到了地面,她一身湿衣,每一处发丝都挂着水滴。
她只能勉强跛行的左腿,拖泥带水着一瘸一拐,蹒跚艰难。
她已经不敢去瞧自己的创口,风疾最忌潮湿感染,这一路什么都沾了,她现下这条腿能不能保住都是个疑问。
环顾着四周,沈暮白寻找着可以下脚往上攀爬的路,她不会在这里白白等死!
头顶的洞口倒是宽绰得很,该有七丈宽,可四处岩壁陡峭,几乎没有一个可以抓手和点脚的。
她虽带有粗绳,可以捆紧腰部借力,但没有上面洞口处的着力点,她徒手攀爬等于自戗。
沈暮白重新执起了新的火折,洞穴内有了微弱的光亮,从行囊里抓了些干粮和糕点果脯,大口大口咬着手中的面饼,口感寡淡到几乎没有滋味可言,此时却是狼吞虎咽。
仰望头顶洞口的沈暮白,她记不得洞中过了几日,惆怅唏嘘,无可奈何。
说到底是陈曦该死!若他们留在原处,可能早已等来了救援!自己也偏偏不拿那该死的信号哨!教官张钧好心给,自己又为了好胜心推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