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凝接收到了他的深冷的目光……
眸色沉沉,好似正在窥探她的心底。
时凝放下持针钳的动作顿了顿,不敢和他有深入的眼神交流。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他……
她感觉整个人乱糟糟的。
只能佯装没有听见,低头整理着用过的手术器械。
然后看向李叔,出声道:“李叔,准备输液吧,我先去洗个手。”
话音落下,她就朝着远处的医用屏风走去,与其说是走,倒不如说是逃。
她站在洗手池前,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
寒冬腊月,诊室上了年头,设施老化,机械运转时不时发出轰隆的声响。
暖气不热,室内的温度不高,但刚才她光洁的额头还是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就连后背也都湿透了……
她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这是她成为医生后,从未有过的失控情况。
还好,还好她撑住了。
就在刚才,她明白了……
为什么那年师娘心脏装支架,师父让她进行手术,自己选择了回避。
无论你是多么厉害的名医,在医学上有多高的造诣,有多么过硬的心理素质。
在面对自己在乎的人,都没有办法保持绝对的冷静,失控的情绪会影响专业判断。
在乎的人?
她在乎沈令琛!
她终于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了。
时凝心口震颤,如擂鼓般的心跳声狠狠砸在耳膜上,如同耳鸣那般,反复回响。
以至于李叔过来叫她,她都没有听见……
“时医生?”李叔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询问道,“你怎么了?”
时凝回神,摇了摇头,“没事,我想到点事情。”
李叔点点头,然后问:“时医生,你看用这些药行吗?以前沈总受伤,也都是用这些药,诊所医疗资源实在是有限……”
他也想用更好更贵的药,可实在是没有啊。
时凝看了看,“可以的。”
李叔立即开始着手准备。
“李叔。”时凝出声问,“他以前也经常受伤吗?”
“可不是吗?受伤就和家常便饭一样。”李叔叹了一口气。
“您和他是怎么认识的?”时凝追问。
李叔回忆着说……
“刚开始,他就倒在我诊所门口,我和他搭话询问情况,他一句话也不说,给他处理伤口,他也一声不吭。”
“走的时候,丢了一沓钱给我,我找钱给他,他还不要,说留着下次用,我还纳闷,怎么有人自己触自己霉头的?”
“这一来二去,时间一长,熟悉了,我才知道他专门接单做事,是拿命换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