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不答。
左手腕一痛,链条被拉动,几乎要拽高到极限。
然后是另一边。
太高了,只有脚尖能着地。
一辈子没这么难堪过,沈长清黯淡了神色。
他垂眸,“不用送水,不想见人。”
他轻轻,“颜平,你记住,极凶永远不可控。”
这是一句明晃晃的威胁了,颜平蹲下来,给人戴上脚镣,“朕不仅不动他,甚至还会好好养着他,直到朕的爱人为朕诞下皇嗣。”
但极凶是否能生育还未可知,若不能,就让那颜华池继位又何妨?
颜平头也不回离开了,脚步声连着回声一起很快消失。
很难熬,想睡是不可能的了,身体一刻也不得放松。
疼痛在一点点累积、加深。
分不清年月,不知道时间又流逝多少,静谧的牢房只剩他一人,而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连呼吸都轻。
颜华池刚到北边,就陷入了包围圈。
好在陈渊海收到沈长清的信,很早就带人潜伏在了塞外荒野。
敌人实在太多,颜华池顾不得伤势,不要命似的任阴水暴走,荆棘一甩就扎倒一大片人。
这回可真算得上“浴血奋战”了,一身白衣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红色。
“太子殿下!”冷不防一支暗箭穿过他肩膀,颜华池嗤笑回头,拔出箭,冷冷看着那个喊他之人。
是守关的士兵,手里拿着弓箭。
“你?”颜华池一步步踏过去,“还是你们?”
下一瞬,原本并肩作战的天齐士兵忽然对他们拔刀相向,谢三财没有防备,反应过来之时马腿已经被天齐士兵砍断,他从马上摔倒在地,心口立马被胡人用长枪贯穿。
他甚至一个字都来不及说,就阖眸死去。
十七国…不…十八国联军有多恐怖呢?
酒塘四大家族年轻一辈全部战死。
酒塘不善兵事,四个老家主却不约而同将家中子侄赶往边疆。
不为保护太子,只为替天齐守国门!
唐梨酒身负重伤,双腿尽断,却不顾劝阻,用断腿夹着马腹,越战越勇。
血液源源不断落在地上,全身的血快要流干的时候,他只感叹了一声原来边关这么冷,就与世长辞。
颜华池无力去救,他身上的血窟窿都要连成片了,再也没有荆棘能从新的什么地方钻出来。
陈渊海好像一瞬间老了很多,头发白了一大片。
大雪满弓刀。
更添了寒凉。
杀出重围的时候,颜华池身边只剩陈渊海一员大将和寥寥数百人了。
“颜平!”陈渊海红了眼,忍不住痛骂,“该死的昏君!你敢勾结外族!”
颜华池很沉默,他手很冷,他感到自己的血液在一点一点凝固。
沉默,那真的是深深的沉默了。
沈长清教他的东西来不及消化,他到底是没有沈长清运筹帷幄的本事。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坐在草地上,出神地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
“你把他们交给我”,他抱膝,“我却让他们都送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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