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今天你不出去吗?”徐娟见苏易在过道的桌上打开电脑就问苏易今天出不出门。
“今天做图,就不出去了。”苏易今天的安排是先根据昨天做的草图,把预算线理出来,下午在完善和修改图纸,晚上调整预算。
“我今天也不出去。”徐娟想,都三天了,是不是该找个时候给苏易谈谈冒充男朋友的事。说不定郭建刚什么时候就找上门来了。
“徐姐你是有事吗?我会不会影响你。”苏易听徐娟说她也不出去,以为徐娟约了人要到家里来。
“不是。今天不想去火车站。小苏,我去买点菜,中午我们在家里吃。”徐娟说完就纸袋准备出门。
“徐姐,您看我该交多少伙食费?”在家里吃肯定比在外面吃省钱,虽然徐娟还没说,但苏易主动问该交多少伙食费。
“多一双筷子的事,交哪门子伙食费。”徐娟根本没想这个问题,被苏易一问,反倒有些不自然了。
“那等您回来我们再商量。要是我这一个月都白吃,那算哪门子事。”也许这两天听了太多的“哪门子事”,苏易在不自觉中就也“哪门子事”了。
徐娟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到客厅的冰箱里的冷藏箱里拿了一条鱼出来。
“昨天以为你要回来吃饭,就买了一条鱼。结果你没回来,我就冻上了。”徐娟把鱼放到一个盆子里,然后放上水解冻。
“徐姐,谢谢了。不过鱼要吃新鲜的。这是厨师长……”刚说出厨师长三个字,苏易就打住了话头,因为这话是木江宾馆的厨师长说的,还说,鱼要是杀了之后,十分钟不进行处理,鱼就没有鲜味了,要是时间再长一点,还会有异味。一些餐厅就用重味来压,一般不容易发现不了。但如果清蒸,就不行了。
“厨师长哪门子说的?”徐娟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
“我一个做厨师长的朋友说,冻过的鱼,不能清蒸。”苏易已经重新组织了语言。
“我们一般不清蒸的。没味道。”沙市的口味也偏重,这和榕市倒是很接近。
“嗯,那就没问题。”苏易心想,如果自己再挑剔,就有点过分了。
徐娟打开门,却没有出去,反而退回屋里。
一个男人跟着走了进来。
“徐姐,来客人了?”苏易见徐娟退了回来,跟着又进来了一个男人,以为是徐娟的客人。
“小苏。”徐娟的声音有点紧张。苏易回过头,看清了进来的男人。
苏易首先看到的是这人的大背头,这种发型因周润发塑造的赌神形象而流行一时,不过,应该是十多年前的潮流了。而且,这本来应该光亮整齐的发型,在一个青枣一样的脑袋顶端不但没有光泽,还有灰暗。青枣从上到下,两条像扫把一样的眉毛,从眉头到眉梢,是由浅到浓的渐变色,而且到了眉梢还像树枝一样发散开来,远看,就像是在眼角的两边用书法中焦墨还带飞白的效果,鼻梁有点高,可到了下面,却又像被挤压了一样往两边张开。鼻孔里还有一撮黑毛倔强地伸了出来;嘴唇上的八字胡把上嘴唇遮住一半,看上去上嘴唇薄,下嘴唇厚;下巴有两层,下巴和下嘴唇之间,有一个横着的凹型槽。
这张脸让苏易联想到一种动物,驴。
再往来人的身上看,一件黑色的暗格厚西服,袖口上贴着一个小布条,布条上绣着一只鳄鱼,一条红色条纹领带系在略带粉色的衬衣领子下面。
裤子和西服应该是一套,裤脚处还向上卷起了大概三公分的边子,罩着一双鞋头很尖的三接头皮鞋。皮鞋有点旧,但看得出来刚擦过,还能泛起一些反光。
苏易站起来准备回避。徐娟却退到了苏易的身边,还伸手挽住了苏易的胳膊。
苏易再不知道内情,也感觉到来人是来找徐娟麻烦的。也就任由徐娟挽了自己的胳膊。
“原来是找了个小白脸。”来人从裤兜里拿出一盒黄鹤楼,手一抖,一支烟从烟盒里被抖了出来,来人张嘴含住把烟从烟盒里扯了出来,跟着又拿出一个钢声打火机,“喯”的一声,修长的橘黄色火苗就窜了出来。来人点燃香烟,斜着眼看着苏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