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军中,定能混出来一番天地。
若是大将军不闹着辞官便好了,若是广国公还没归乡就好了。
这等人才,他怎能放任去死?
守门侍卫顶着一颗娃娃脸,笑得纯真干净。
“我名邢军,今年十九,正是为国效力的时候。”
待他说了这番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后,正当高松一头雾水之际,
那报信的侍卫猛地上前,揽着他的肩头,片刻之后不知所踪。
宫门前留下的稀稀疏疏的百姓此时明白了,明白侍卫这番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不约而同含着热泪,默默在原地跪下,一言不发,磕了三个响头后,起身离开。
萧瑟的影子们在黄昏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落魄。
娃娃脸侍卫心里一颗石头落了地,顿时敞亮了许多。
他回过头来,看着怒目而视的太监,话里带着轻松的笑意:
“劳烦公公带我面见圣上治罪了。”
他这一生,没什么成就。
放眼望去,往后的几十年,也是一眼看到了头。
在此之前,他做的最大的一件事也不过是小国进犯时,替圣上给边关将士送了封信。
那封信还被边关将士阅后撕碎,连带着瞧他都有一股莫名的敌意。
现在好了,他也算有了一番作为的人了。
也算是为了百姓,做了些什么。
只是……孩儿不能尽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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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军的行刑日子,直接定在了第二日。
罪名是意图谋逆,抗旨不尊。
不知圣上怎么想的,也可能是杀鸡儆猴。
本应死在牢狱的邢军,直接被关在囚车中游街示众,然后在百姓都能看见的刑场之上行刑。
囚车行过时,百姓手里都拿着土块。
烂菜叶子臭鸡蛋他们丢不起,收拾收拾都能吃。
于是索性事先在城郊捡了满满一筐土块,打算丢往囚车。
见拉着邢军的囚车缓缓驶来,百姓心中的愤慨再也压抑不住,拼了命地从身后的筐里掏土块,嘴里喊着:
“打死这个贼子!”
手里的土块却认准了囚车旁那鼻孔看人的小吏,一个劲儿地朝他们身上招呼。
还有百姓家中的孩童,找准了空子跑到囚车旁。从怀里掏出个大白馒头,大大的黑眼仁就那么瞧着邢军。
然后嘴巴一瘪,正要哭时却又难看地笑了起来:
“祖母说、说吃饱了就不痛了!”
邢军手脚皆被束缚住,没法儿接过。
他语气温和,笑着答道:
“白面馒头可是稀罕物,莫要给我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