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安分点吧,就你事多,什么出轨,这点小事至于闹这么大吗?”江语乔唯恐天下不乱,蒋琬听她发疯就心慌,急忙堵她的嘴,扭头叮嘱江晴,“别听你妹瞎说啊,人家是领导,老婆还怀着孕呢,万一出点什么事,谁也担不起那责任哎,你和文礼那孩子怎么样,最近联系着吗?”
蒋琬把话题拧了个一百八十度,江晴顿时化作哑巴的一方,敷衍着回:“嗯,就那样。”
“什么就那样,你俩多说说话,熟悉熟悉,我看人家文礼那孩子挺喜欢你的。”
“我俩只见过一面。”江晴提醒。
蒋琬慢条斯理地劝着:“文礼那孩子你也知道,你程叔和你张姨都是你爸之前的同事,知根知底的,那孩子跟你年纪也差不多,你呢,当老师,他在他爸单位,都是稳定的工作,这不挺好?我跟你爸也不是催你,但你都这么大了,也该结婚了,遇到合适的就试试,这女人哪有不结婚的啊,结了婚才有底气,省的在外面被人欺负。”
江晴不想说话,埋着头剥虾,倒是江语乔笑了,顺着话茬反问:“我姐结了婚,有了底气,就能把“小事”闹大吗?”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轴呢。”蒋琬瞪她,转头又耐下性子和江晴说,“这身边还是得有人的,结了婚,就有个照应,遇上点什么事,也能商量着来”
江语乔又道:“我姐是个成年人,有什么事不能自己做决定,非要让别人帮她想办法啊,那人是僵尸吗?吃人脑子?”
蒋琬筷子一放,开始轰人,“吃完没,吃完回去做作业。”
江语乔起身就走,她回房后不过五分钟,江朗抱着球进了门,外面三十八九度,他疯跑一天出了一身臭汗,整个人像条从泥巴地里捞出来的泥鳅,黑黢黢的,看见桌上妈妈剥好了虾,扔下球就往上扑,蒋琬大呼小叫:“先洗手先洗手,脏死了。”
接着是开电视的声音,调节空调的声音,间隙里夹着蒋琬和江晴的对话。
“别天天点外卖,自己也学学做饭,女孩子家家不会做饭,以后去了婆家,不得被人笑话?”
“嗯。”
“等周末了,没事你俩就出去转转,都是年轻人,逛逛街看看电影啥的,多见几次就熟悉了。”
“好。”
没过多久江正延也进了门,江朗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扔在门口的球把江正延绊了一跤,江正延现如今看见这个宝贝儿子就来气,指着他骂:“一天天的就知道打球,中考考打球吗,谁家孩子跟你似的期末考试考二十分啊,人家问起我都没脸往外说,那上幼儿园的都比你聪明,一天天干啥吃的!”
蒋琬觉得他简直有病:“你吃枪药了,一回家就发疯。”
江正延没完没了:“我还没说你呢,你能不能管管他,你看看他那德行,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十四五的大小伙子吃东西还洒一地,都是你惯的!”
江正延的声音越来越大,蒋琬也不甘示弱:“天天就知道叫我管,他还是你儿子呢你咋不管,就知道嘴上放屁!”
“我管得了吗,我说一句他有八句跟那儿等着,让他看个书跟扒他皮似的,让她姐管吧,给他找老师,去补习班,明儿就去,再玩他那破球学也甭上了,省的在外面丢人现眼!”
家里兵荒马乱,江语乔撑着脑袋冷笑,无论是2009年,还是2018年,都一样。
江晴收拾完厨房,敲响了江语乔的房门,外面还在吵架,她悄悄溜进来,细细地问:“作业多吗,学校适应的怎么样,还跟得上吗,有什么不会的你就”
“多。”江语乔出声打断,明显不想多说,照旧打发她,“作业多,写不完。”
江晴就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她从一旁的袋子里掏出一盒柿饼:“下班看见有卖的,就买了点,你也好久没吃了吧。”
江语乔没说话,江晴也不逼她:“好,那你写吧,我回去了,有不会的给我打电话,我给你找老师。”
说完,她起身离开,推门那一瞬,听见江语乔低声说:“姐,如果你不喜欢,别结婚。”
江晴的脚步顿了顿。
江语乔对着卷子重复:“那个程文礼,你不喜欢的话,别结婚。”
一墙之隔的客厅里,蒋琬在指责江正延,江正延在指责江朗,江朗扯着嗓子嚎叫:“关你啥事啊!我碍着你了吗!”
江晴和江语乔躲在纷乱之外的卧房,像是躲在倾盆暴雨下的茅屋里,江晴的脸隐在灰暗的影子下,江语乔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见她说:“知道了。”
漫长的一天在十二点准时结束,江语乔写完最后一道题,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上了床,窗帘没有拉好,她懒得管,任由路灯微弱的光顺着边缝爬上枕头,延伸到墙壁,而后在天花板停下来。
江语乔半闭着眼,静谧的环境中,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闪闪发光的六年一班金属牌。
2009年11月7日,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天。
2018-2009(5)
2009年11月7日,上午第二节课,一个女孩穿过寂静的走廊,出现在山塘小学六年级办公室门前。屋里正在说笑的老师们顿时安静下来,几秒钟的停顿后,一位女老师红了眼眶,上前抱住她:“这是向苒吧,好孩子,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