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道:“是个面生的女子,见老奴在从前兜售这东西的地方附近打听,偷偷将老奴拉到一旁,说朝廷查得严,她手头这些货出不去,也带不出上京,就想着能便宜出手了。”
老夫人一听来了兴趣,挺直了腰杆问道:
“买了这老些,花了多少银子?”
张嬷嬷竖起五根手指头,笑道:“才五十两!可是捡着便宜了!”
五十两?
老夫人听了这话,猛吸了一口福寿膏,剧烈咳嗽起来。
她心里可欢喜得很。
如今侯府银钱短缺,她一共就给了张嬷嬷二百两让她想办法能买些回来,
眼前的这些福寿膏,要是放在从前,那可是一千两都买不回来的,
如今五十两捡了个这么大的便宜,她简直是做梦都要笑醒!
张嬷嬷见她咳嗽的厉害,连忙上前轻扫着她的后背,又说:
“另外,您让老奴打探的消息也已打探清楚。之前您打算从何员外那买的华京道的那块地皮,确实被裴承韫给买了去。那可是足足四千两,看来如今他重回上京,得圣上赏识,也是发达了!”
“我呸!”老夫人啐道:“那野种倒是富贵了!当年咱们侯府白养了他六年,侯爷得知他不是亲生的,险些气没了半条命!大病一场后就落下了病根。若非如此,侯爷何至于才年过半百就撒手人寰?”
她气得脸色发青,捶打着胸口说:
“可怜侯爷撇下我,留我一人在这世上孤苦。那野种害死了侯爷,凭什么还能白得了富贵?他欠了咱们裴家的,我得问他一并讨要回来!”
张嬷嬷向来是个会煽风点火的,
她知道侯府如今落魄,要是再没有银子贴补,恐怕下个月连她的月钱都付不出来了,于是连声道:
“老夫人所言极是!没有侯府养他六年,他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未知数,更遑论如今的风光?单是这养育之恩,他给多少银子那都是不够的!”
两人一唱一和,张嬷嬷更是撺掇着,让老夫人现在就去大理寺闹,
“那野种要是不肯给夫人您赔银子,您就把他气死老侯爷这件事传的街知巷闻,看他还如何能在上京立足!”
老夫人道:“哼!我谅他也不敢不给!不过在去之前,我还有一件事得做。”
他浑浊的眸光透着几分阴鸷,恶狠狠地说:
“去把沈氏给我叫过来!她用福寿膏威胁我这么久,简直是不把我当人看!我今日非要给了她教训,心口憋着的恶气才能出了!”
*
沈秋辞来的时候,瞧着坐在上首位的老夫人,手中拿着一把戒尺,正虎视眈眈地瞪着她。
她笑了笑,“母亲找我何事?”
“啪”
老夫人用戒尺猛地敲击桌案,中气十足地喝道:
“你跪下!”
沈秋辞看了一眼她身边桌案上,高高垒起的福寿膏,不觉眉头轻蹙。
这东西已然被朝廷清缴干净,如此短的时间内,她是从哪儿搞来了这许多?
虽有疑惑,但心下也是了然。
她开口:“母亲这是要卸磨杀驴?”
老夫人怒道:“你用这东西威胁我,把我这个老婆子当猴耍!我今日非得狠狠地打你,才能教会你为人妇的规矩!”
话落,刘嬷嬷和张嬷嬷便摩拳擦掌地朝着沈秋辞走了过去。
却还不等她二人近身,忽听“嘭”的一声,房门被人踹开。
沈秋辞回首,抬眼望去。
裴承韫逆光而行,步步靠近她。
他身材颀长,又肩宽腰窄,将沈秋辞整个人都笼罩在了他的身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