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是沈秋辞长姐的头七。
晨起简单梳妆后,便欲往母家祭奠。
于庭院中,她碰见了才给薛吟霜上完药出来的裴远舟。
“这一大早的,你是要出门?”
沈秋辞自顾往外走,并不理会。
裴远舟跟在身后,少见的殷勤起来,
“昨夜新雪,路上泥泞难行,我备了马车,本是要去给霜儿买药。如今你既要出门,便挪给你先用着。”
话落又小声嘀咕一句,
“省的叫旁人看见你这个侯府大娘子雪天步行,又要在背地里议论我宠妾灭妻。”
府门打开的一瞬,沈秋辞的目光便落在了停靠在侧边的马车上。
车夫取出轿凳放在车门前,哈腰笑脸对沈秋辞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秋辞看了裴远舟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便在夏裳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去沈府。”
马车缓缓驶过长街,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吱呀”微声。
车厢内,
夏裳将暖好的汤婆子递给沈秋辞,低声说:
“从前可没见过世子这般关心大姑娘。他这是眼看着财路断了,才想起了姑娘的好,巴儿着献殷勤。”
沈秋辞垂下眼睛,冷着声音问:
“这车夫从前可与长姐相熟?”
夏裳想了想说:“大姑娘从前在侯府甚少出门,每年也就初二回门的时候,会有沈府的马车来接她回门。平日里,是少与侯府车夫有接触的。”
沈秋辞看向她,“那为何方才我与裴远舟同时出门,车夫想都没想就请着我上轿?裴远舟不是说这马车,是他给自己备下的吗?”
夏裳看着沈秋辞的目光,愣了一下,
“姑娘的意思是,这车夫有问题?”
她猛地掀开轿帘,看着外头飞驰而过的街景,慌张道:
“姑娘!这不是回沈府的路!”
她想喊车夫停车,却被沈秋辞拦下了,
“不必。”
沈秋辞向窗外探了一眼,唇角勾起,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上京四通八达,无论他走了怎样的错路,最终都不碍着咱们平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