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哐啷关上,横向突然伸出一条手臂,眼疾手快地卡住门缝。虎口紧绷,无论是那条疤还是因用力而浮起的青灰色筋脉,都展现出鲜活的力量感。
张剑怒从心起,对着横插一脚比他高半个头的男生吼:“你干什么!”
“请你从房子里搬出来。”
男生语气平缓,乍听不像来滋事的。
张剑深吸一口气:“你又是谁?又又管你什么事!有病吧你们!”
有帮手撑腰,表哥颐指气使起来:“你到底滚不滚吧?!”
见两个男人抵在门口不动如山,张剑扒门的手僵持数秒,态度渐软:“大舅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和方尖儿好着呢。就是普通吵架,过不了两天就好。她每次都玩离家出走这一招,但不也每次照样和好?这次一样!不信,你问方尖儿。叫她来,她来了你就知道了!”
一听张剑胡扯,方尖儿坐不住了,直直从楼梯间出去,厉声:“张剑,这次是真的!”
没想到方尖儿也在,张剑立马改换面孔,变得低眉顺眼:“我知道你在生什么气,宝宝,那天的事情我都可以解释,你听我说。”
方尖儿握拳:“那你说。”
正常不都是
——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
——不我不听我不要听
么。
张剑怔愣一瞬,突然哑火。说来说去都是黑的,这叫他怎么解释?
他只好改换话题:
“宝宝,你忘了之前有天晚上你肚子疼,那天下好大的雨,打不到车,你又疼得打滚,我只好把衣服都披你身上,自己淋得像落汤鸡,一边前前后后拦车一边怕你淋着不停地护着,最后还是全须全尾地把你送到了医院。还有一次——”
见方尖儿脸色微变,央仪握住她的手。
“还有我给你过生日的那次,好不容易托朋友买到港迪限定的玲娜贝儿包,全球只有一千只。许愿的时候你跟我说就凭这只包,赏我以后免死金牌。这些,这些你都忘了?”
央仪轻声提醒:“他骗你钱。”
“……”
火气重新上来了。
“而且包也是用你的钱买的。”央仪补刀。
过去种种飞速烟消云散,方尖儿回过神,坚定道:“别说了,没用!”
张剑看在眼里,冷笑:“我就知道她撺掇的你。你的这个好闺蜜一直看我不顺眼。怎么,不会是被有钱男朋友甩了,看不得自己姐妹好?还是——”
“管好你自己。”一道男声突兀横亘。
路周扶住门框的身形胁迫式前倾,眼神无声落下。
“你……你就是她男朋友?”张剑上下一瞥,明明心有不甘,但一想到自己讨不到便宜,又改为小声:“切,迟早分手。”
他微咧嘴角,仿佛料到两人分手的场面,爽了两秒再次回神,嘴角弧度也拉平了:“所以现在是什么意思?”
方尖儿做了个手势,告诉他:“现在请你离开,这里是我家。”
安静片刻,张剑冷笑一声。
“好,玩腻了就叫我滚是吧。好好好。”他连说几个好字,碍于门口两个瘟神挡着,放肆不了,妥协说:“我可以滚。但是滚之前我们要好好算一笔账。”
电竞房一套设备、客厅的哈曼卡顿音响、咖啡机、净化器、小到卫生间的厕纸,张剑“无微不至”地算了一遍,伸出手指:“起码要这个数。”
方尖儿气噎:“你怎么不去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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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发票吗?”央仪代替出声。
“什么?”
不等央仪再说,张剑察觉到身侧的高个男生逼近一步,手肘仍架在门框上,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他:“没有发票怎么证明当时你购买的时候到底花了多少钱。”
“就是!”表哥一旁帮腔。
“妈的,你买厕纸会留发票啊?”张剑无语,转念一想,“不过电脑、音响和咖啡机,我有网上的购买记录!这你赖不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