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驶入并不算开阔的胡同,视野都变得狭窄了些,阔叶树荫透过晦暗的玻璃窗,向男人的面庞投射斑驳错影。
贺徵朝双臂自然垂放在膝上,十指微拢,偏头看向她的目光直戳心底,言语也是:“年已经过了,这会儿在燕北的人不多,能回老宅吃饭的人也没几位,大多是长辈和闲散的小辈,就当是陪老人小孩儿吃顿普通的家常饭。”
温知禾哦了声,垂眉顺眼:“那我就低头吃饭,不说话。”
“不说话怎么行。”贺徵朝眉梢轻挑,犹开玩笑,“让人以为我娶个哑巴不成。”
他说笑时总令人感到微妙,温知禾哑口无言:“多说多错,万一露馅了……对您也不好。”
“不会,平常心就好。”贺徵朝淡道,给她打一记定心针,“我在,你说错话,也没人敢置喙你。”
温知禾若有所思:“哦,那我如实说?”
“如果我说我还没大学毕业,他们会不会觉得我和您相比……年纪太小,像个随便拉来应付的小孩?”
她表现得极乖,仿佛是真替他着想。
贺徵朝轻笑,不置可否,也并不深究真情有几分。
他只是又抬起手,不由得地轻抚她的头。
指尖划过她柔软的秀发,插|入其间捧住脸,以指腹摩挲、按揉。
“你想得很周到,但是没关系。”他戴着婚戒的手,刮过耳后、脖颈,缓声轻叹:“好孩子。”
温知禾有种很强烈的被入侵的感觉,她的耳道很痒,激素在此刻也骤然紊乱、浓烈。
她稍稍拢了下双腿,没有反抗。
不多时,轿车停在一处四合院前。如她所料想的一样,这里年老陈旧,有着充满底蕴的阔气。
第二次相伴身侧,做更加亲密的工作,温知禾也曾在网上搜索、对身边人旁敲侧击过贺徵朝的信息。比起之前,这次她查阅了解得会更详尽,对贺家庞大的家族体系、错综复杂的根基脉络都稍微摸了摸。
只可惜,她的搜索能力仍有不足,就连贺徵朝的父母都没搜到。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下车踩在石板地上,温知禾牵着手袋链条,望着朱甍碧瓦的门户,深吸口气。
她刚要踏出一步,身侧忽而扬起一只臂弯,将她香风裙下纤细的腰身揽着。
不待她抬头去看,毛呢大衣里的清冽木檀香就已经告知是谁。
他太过高大伟岸,温知禾昂首望睇,只能堪堪及肩,观他硬朗儒雅的面庞下颌。
腰间攀的手,隔着不算厚重的衣料,莫名滚烫。
“阿嚏!”
温知禾皱着眉头,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
刚过门进四合院前庭,贺徵朝看眼她:“冷?”
温知禾鼻子有些痒,眼尾带泪红,摇摇头:“不冷。”
——也许是对您过敏。
不然为什么一碰就浑身起疙瘩。
真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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