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十三浪荡,行踪不定,不过他祖籍明州,离去时曾称伤心过度,要回明州隐居。
虞冯差人前往明州找寻闻十三,虞昉让老钱亲自前去请余老太爷。
听到老钱上门,正在看账本的余老太爷猛地一愣,急着问道:“可是老七十三他们出事了?”
上次虞昉来借粮,曾答应余老太爷送不成器的子孙去学习,他将最看中的余七,余十三送到了将军府。
两人当然无法近身跟在虞昉身边,离长史虞冯也隔了好几层,起初做些打杂跑腿的活计,待后来熟悉之后,便改为做文笔书吏的活。
余老太爷对此安排并不生气,心里反倒踏实了。余七余十三都不到弱冠之年,读书虽多,在庶务上还需锻炼。
虞氏的军功,是一刀一箭世代拼杀,稳打稳扎而来。要是虞昉一下将两人放在紧要之处,余老太爷反而不放心,以为要让他们故意出错,好将其捧杀了。
虞昉被封为皇后的消息人尽皆知,方老太爷他们来找余老太爷好几次,局势一下变得模糊,大家对此都暗含焦虑。
几家的根都在雍州府,虽说雍州府位于边关,经常战乱,有虞氏守着,倒也无大碍。
其他州府太平归太平,日子却并不那么好过。
每个州府都有自己的世家大族,他们要融进去分一杯羹,伤筋断骨还是轻。赚几个钱,四下打点孝敬,落到手里的所剩无几,在贵人面前还得卑躬屈膝。
雍州府吏治清明,只要规规矩矩做买卖,官府那边走个面子上的过场,赚来的银钱都能安心落袋。
虞昉回到京城做皇后,朝廷将派别的官员来接手雍州。先不提西梁虎视眈眈,就凭着那些官员的腐败贪婪,他们就得脱几层皮,哪还能有今日的安稳日子过?
且他们都不笨,景元帝立虞昉为后,这是要将虞氏的根从雍州府连根拔起。他们说不定被打为虞氏一系,遭到清算。
余老太爷格外担忧,余七余十三在将军府做事,牵连更深,一旦朝廷算账,余氏将首当其冲。
只眼下的节骨眼上,余氏上下数百人,余老太爷到底没让余七余十三辞掉差使。
一来显得太过明显,二来余老太爷尚留记着虞氏对雍州府的大恩,三来余老太爷心底还有些隐约的希冀。
虽未传开,余老太爷却已得知,西梁的岁赐被劫了。他首当其中想到的,便是雍州兵所为。
雍州军与西梁打这么多年,只有雍州军能震慑西梁兵。西梁迄今也未有大动作,那是他们不敢,知道谁可以欺负。
管事回道:“七少爷十少爷无事,小的见钱郎将笑嘻嘻,也不像是出事的模样。”
余老太爷长舒口气,放下账本起身往门外走去,“快请进来。”
管事忙跑到前面去迎接,余老太爷走到回廊中间,老钱已经跟着管事走了过来,他忙抬手见礼:“稀客稀客,钱郎将快请进来坐。”
老钱抬了抬手,道:“老太爷莫客气了,我奉将军命来请老太爷前去一叙,不知老太爷可有空?”
余老太爷怔了下,心道正好可以打听下,心中也有个底,忙道:“有空有空,不知将军何时方便见人?”
“现在就可以。”老钱干脆利落答道,转身往外面走,“我们这就去。”
余老太爷被噎了下,忙拉住老钱,“哎哎哎,过年过节的,哪能空手上门。”
老钱脚在半空中停住,很快便理直气壮放下了,袖手望天,摆出一副我不懂,由着你们去的样子。
余老太爷看一眼老钱,吩咐管事道:“我那里还有几坛陈年的好酒。。。。。。”
“将军身子不好,不能吃酒。”老钱继续望天,打断了余老太爷的话。
“瞧我老糊涂了。”余老太爷笑呵呵,作势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对候着的管事道:“先前厨房刚买了半只黄羊,庄子你送来了鲜鱼,都带上,鱼羊鲜,正正好。”
管事忙下去准备了,老钱听得裂了咧嘴,余老太爷道:“我们先走一步,别让将军等。”
将军府没几步路,老钱走路前来,余老太爷受不住,准备了马车:“钱郎将请。”
老钱便上了车,余老太爷随后上来,一坐落,老钱便道:“余老太爷,你也甭跟我这儿打听,我的嘴,严实得很,知道不知道,都不会往外吐露半个字。有话,你直接去问将军。”
余老太爷被呛得差点咳嗽起来,无语道:“钱郎将真是。。。。。。好好好,我不打听。”
到了将军府,余老太爷被老钱领到了书房,落座后铃兰奉了茶,留下两人说话。
虞昉道:“老太爷,你我关系非同一般,所以我先找上你。”
余老太爷既荣幸又忐忑,如何都摸不清虞昉的想法。
“余老太爷这些年经营有方,买卖做得很是不错,我有笔买卖要交给你,只赚不亏。”
除非皇家当官,哪有只赚不亏的买卖。余老太爷听罢,心中更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