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霜冷雨,时至年关,哪怕天气恶劣也有不少歹人留在一些偏僻点的官道旁,就着冷风等待着有缘人施舍一顿晚餐。
因为靠近河西,不少边军就在附近,但残酷的生存环境迫使一些人不得不铤而走险干上一票。
这不,有一行车队从外行来,车队里有三驾马车,随行的派头倒是不小。寻常情况下,要对付这样一支规模的车队,至少得有五六十号人,拿着刀的斧的,站在前头,才有可能让对方乖乖交一些个过路费。
但靠近年关,尤其是急着回家不想惹事的,哪怕多交点银子也想图个安稳。
这就让一些小势力们有了联合起来干票大的的底气,他们彼此间商量着,各自在不同要口处设立关卡,赶在官兵出动前尽可能的捞一笔。
这次急着回家的是负责河西道的一位巡查使的马车,他和他的家眷在忙完了具体事物后,正在赶回河东老家。
前不久,因为西北会谈一事,他和一些个同僚被留在河西那边长达半年之久,老家的妻子孩子担心他过年回不来于是以前过去准备在那里陪他一起。
谁曾想,和谈一事在促成期是各种艰难,甚至朝廷这边都做好了长期拉锯的准备,谁料双方使者见面之后,就各自问题一番争执竟很快达成了初步共识。
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非常好解决,双方约定下一步和谈的详细内容将于次年春分举行,也就是将近两个多月的假期,所以巡查使果断决定,先带着刚到没多久的老婆孩子一起回河东老家过年。
马车晃晃悠悠,停在了前面。
车帘内,正和夫人一起烤着火的巡查使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前头,专门负责巡查使安全的官员回道“一伙山贼,大人无需顾虑,我等自会处理得当。”
知道,接近年关,难免会有这些个意外发生,巡查使也没当回事,他摆了摆手道“且莫大动干戈,以平安至家为要。”
窗外嗯了一声,继而一旁的中年妇人出声问道“此地匪患严重,为何孙将军不去管?”
那巡查使只摇了摇头,他语气中似有鄙夷又觉可笑的对身旁人道“今朝廷大臣,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皆尸位素餐。此僚我与之有过交集,实乃一奸臣小人尔,殊不知这山中草寇是否为他之作为。”
那妇人听罢不觉咋舌又惋惜。
车窗外,风雪依旧,然而领着一众军营好手的将领见来者三四十人皆不似普通匪寇,当即觉得不妙,他拔剑出鞘,大喊一声“结阵!”
可话音未落,一支羽箭射来,刚好击中他头盔下的一只眼眶。
那些伪装成匪寇的歹人相继熟络的铺散开来,围堵住每一个可能存在着的出口。
马车内的巡查使等在内,没有人知道,这其实是一场谋划已久的阴谋。
在时间过去了将近一刻钟后,最中间的那节车厢中,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在寒风涩谷的冬月里,被一群浑身浴血的歹人如同拎牲口一样,拽出最后的安全屋。
大一些的男孩被一位蒙着面的男人给踩在脚下,他的胸腹似乎被踩断,一股咸腥的血水从他口腔中喷出。
“哥!”小一些的女孩刚叫出声来就被某些东西堵住,继而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响。
男孩艰难的喘息着,胸口的痛传达到四肢,以至于让他不自觉的蜷缩着身体,那些滚烫的血液竟短时间让冰凉的大地也被模糊掉。
下一刻,男孩似乎突然冷静了下来,他一只手竟伸向衣兜内似乎想要拿出某物,而就在这时,一只脚用力一踢将他勾起。
他被人掐住脖子眼睁睁看着对方拿刀在他喉咙位置割开一道可怖的伤口。
对方的眼神默然的注视着他,接着他被人随意丢到了杂乱的碎草丛中,像是随手丢弃一块毫无意义的垃圾。
山道上,一块块失去温度的血肉被丢弃,这些鲜血味浓重的块体将会引来一部分野兽的注目,当然,大部分人还是有机会留下全尸的,尤其是在寒冬腊月。
处理完这些事情,那伙奉命而来的歹人将马车等剩下的一些事物进行了处理,还好是在有着风雪的野外,无论是遗弃还是掩埋,都能做的相对轻松。
蒙面的男人从那个年纪不大的孩子身上找到了一截不算完整的画卷,他没有摊开再检查的意思,而是直接收进怀里继而和剩下的人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
年关之前,许多地方有烧黄纸的习惯,即是不忘先人,也是为自己家祈福。
说起烧黄纸,有些地方会在给先人烧纸的时候顺便准备一些给在外漂泊的孤魂野鬼们,这些可怜的游魂忍受着世间寒风不说,没有姓名和后人祭奠,时间一长很快便也会消亡,甚至没机会再去轮回。
有人说,给这些野鬼烧钱,野鬼感恩会给予善意的庇佑,也有些人觉得,那些亡魂孤鬼里,指不定就有自己在外无故身亡的亲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