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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第2页)

“我嫁给路易七世的原因是不想让其他家族得到王后的位置,我的哥哥们不希望我生下儿子,我也同样期望,这样的期望并不会因为我生下了一个儿子改变。”阿黛勒静静道,“如果腓力继位,英格兰国王会立刻进犯,即便亨利二世不会,威廉三世也会,这意味着我们家族需要倾尽全力保卫腓力的统治,可既然注定要为法兰克王位流血,为何不拥戴我们自己的继承人呢?如果为腓力流血,我们能得到什么,小时候,他会依赖我们,尊敬我们,可我们能一辈子让他碰不到国王的权力吗,我们能保证他一辈子都心甘情愿接受我们的帮助吗,我们现在获得的荣耀能够持续多久呢?他的父亲没有来得及给他加冕,他还不是国王,既然如此,不妨让亨利做国王吧,亨利是英格兰王后的外孙,她会很高兴亨利终结卡佩王朝的统治的。”

他那样想要一个儿子,可如果他费尽心思耗费十几年才得来的儿子也戴不上王冠呢,如果最后继承他王位的是亨利,是她这个被他厌恶的女儿的后代呢。这是个机会,一个报复父亲对自己的漠视和母亲昔日痛苦的机会,对此,玛丽感到一阵雀跃的心动,一种澎湃的、操纵权势的野心正在点燃,她迫不及待享用这样的甜蜜了。

“你希望通过我获得我母亲的支持,以及我弟弟们的支持。”她明白了阿黛勒的目的,而阿黛勒微笑着点点头,显然默认了这个猜想,“我会给我母亲写信,法兰克国王要加冕,即便阿基坦公爵已无忠诚誓言约束,诺曼底公爵总该过来。”

埃莉诺的回信比她们预想得更快,她提议她们在塞纳河的一艘游船上商议此事,以便掩人耳目。

在香槟家族的军队赶到后,巴黎的秩序已经被香槟家族牢牢掌控,因此王太后想要秘密出行并不是一件难事。然而在她如约赶到船上时,她见到的并不是那位传奇的王后:“我是威廉。”来人说,他摘下兜帽,露出金红色的头发,她的呼吸不易察觉地微窒,这是一位真正的美少年,“很高兴见到您,夫人。”

“我也是,陛下。”阿黛勒定了定神,他们本意是希望通过埃莉诺得到英格兰的支持,那么威廉三世直接同他们商议无疑更加有效,“相信您已经知晓了路易七世的死讯,我相信,您还没有忘记他曾想要谋杀您的仇恨,现在,您想要报复吗?让他的儿子无法登上王位,而选择您的外甥。”

“这无关私人恩怨,是英格兰国王必须对付法兰克国王,将其拆食入腹,否则有一天沦为盘中餐的便是英格兰自身。”威廉说,察觉到他的敌意,阿黛勒不禁更加兴奋,“也就是说,您有兴趣加入我们的计划了?”

“我想您没有弄清楚我的意思。”威廉仍不咸不淡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家族的东方不需要一位法兰克国王。不论是腓力,还是亨利,都不需要。”

法兰克国王是英格兰国王的敌人,不论腓力还是亨利都是敌人“如果您对我们的机会毫无兴趣,又为何冒险赴约。”阿黛勒很快从威廉的话中察觉到另一个信息,而随即,她心中涌现出一个胆大的猜想,她禁不住呼吸一窒,“您想要废除法兰克国王,就像哥特人废除罗马皇帝”

“既然一个羸弱的王冠会令所有人压抑,何不将其直接融掉呢?我们大可以效仿德意志人的方式,形成一个松散的、所有人都满意的联盟,并且为了预防腓特烈一世这样强势君主的出现,我们一开始就不要推举一位君主,诺曼底公爵,香槟伯爵,佛兰德斯伯爵,巴黎公爵,他们都是这个松散联盟中的一个。”威廉道,“我父亲一直希望取得家族领地的独立,但只要我们的东方还有着一个完整的王国,那威胁就始终存在,一旦我们家族内部发生矛盾,法兰克国王便会趁虚而入,而他的其他封臣也需要承担对抗英格兰国王的义务。可你们能得到什么呢,虚无缥缈的忠诚嘉奖,还是王后的位置和公主的婚约?血缘的联系太脆弱,一两代后便会陌生稀薄,既然如此,何不令我们都从对法兰克国王的效忠誓言中解脱,骑士和士兵应该去东方追求荣耀,而非在这片土地上互相厮杀。”

“我知道,从法兰克独立也是你们家族的目标,您兄长和我姐姐的婚姻以及您的婚姻是路易七世试图以继承王位的可能安抚你们的结果,可恕我直言,现在的法兰克王冠不算什么好东西,我们家族不会放过这个取得独立的机会,若你们答应了诺曼底公爵,是不是也要答应佛兰德斯伯爵和勃艮第公爵,最后的结果就是你们和卡佩家族一起被军事压力榨干,而战争本可以避免,甚至你们可以分到最多的利益。”威廉最后说,“希望您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们的目标不会变化,谈判桌上不能取得的利益,我们会从战场上取来的。”

“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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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答应了我们的计划。”

在收到来自巴黎的回信后,威廉对埃莉诺说,他们现在在鲁昂的一座城堡中,无论是联系英格兰、巴黎还是佛兰德斯,这里的地位位置都非常便利:“同时佛兰德斯伯爵也回应了我们的要求,他们一直希望能够保障和英格兰的贸易,而路易七世奉行的敌对策略损害了他们的利益,香槟家族也承诺说服勃艮第公爵加入我们。”

从历史上腓力二世即位初期的反叛者名单倒推,他很容易找出对现状不满的潜在盟友,在“礼崩乐坏”的当下,与其费心费力去维持对一个虚弱王室的忠诚,借助幼主在位的机会猛薅一笔才是这些反骨仔们的正常思路。“真是一个华丽的名单。”埃莉诺感叹道,是的,哪怕除开已经取得独立的阿基坦公爵,法国境内的主要贵族也都参与了这个计划,并且最强大的反叛者们将巴黎围得密不透风,卡佩王室根本别无选择,“但威廉,这个计划最大的问题是它打破了现有的秩序,我们可以宣布独立,但不能轻易否认国王,这会挑战世人对王权的认知。”

“秩序是用来打破的。”威廉道,这个时代本就是个混乱的时代,旧秩序开始瓦解,新秩序尚未诞生,在法国境内的大贵族对此都乐见其成的情况下他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教皇会不会为此震怒,不过腓特烈一世已经开始厉兵秣马准备下一次南征意大利了,教皇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对他们的行为大加干涉,大不了就投桃报李先组织一支十字军。

他面前,他母亲的目光仍然幽深,她已经年过五十,在中世纪是真正意义上的老人,有些机会年轻人看不到,但年长者可以:“可即便要打破秩序,我们也需要给自己制造一个合适的借口,你知道香槟的阿黛勒曾经和你叔叔订过婚吧?”

“我知道,但威廉叔叔已经去世了,而且腓力王子是在他去世后才出生的。”

“可他们确实订立过婚约,不是吗,而且当时香槟家族并没有退还你父亲给的聘礼,换而言之,婚姻仍然有效,至少我们有理由宣称婚姻有效。”埃莉诺饶有兴味地看着威廉,“何况,安茹不止一个威廉,如果和玛格丽特订婚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你弟弟,那和香槟的阿黛勒订婚的人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威廉瞪大眼睛,他的脑子飞速运转,开始思考这个操作的可行性:在卡佩王室还有合法继承人的前提下,他们卡这个幼主没有加冕的BUG固然不讲武德,但如果腓力·卡佩并不是法兰克王位的合法继承人,那在卡佩家族主支绝嗣的情况下下属封臣们分家单过合情合理,至少道义上他们的压力再度减轻了。

“我们不能直接宣称他是私生子。”威廉很快整理好了思路,“如果我们公开宣称,圣座可以直接宣布他是合法国王,但如果我们公开了订婚文件,给他带来私生子的嫌疑但不直接承认这一点,那圣座对此也无可奈何,若他们武力反抗,那私生子的身份就是一个绝佳的讨伐借口,只要我们在战场上胜利,这一身份就会被彻底坐实。”

“是的。”埃莉诺赞许道,“从法兰克独立后,香槟会直接面临腓特烈一世的压力,他们需要一个盟友,我们也需要巩固对巴黎的包围局面,而联姻是结盟的合适手段。即便失去了法兰克王位,那个孩子也可以继承卡佩家族的领地,而你作为他的父亲,会理所当然成为那个孩子的监护人,在他成年之前直接管理卡佩家族的领地,十年的时间足够人们习惯没有国王的生活了。”

“这桩婚约很重要,关系到你的计划能否实现和稳固,威廉,你应该知道这一点。”埃莉诺的目光严肃起来,“不要再找借口推却了。”

“我没打算推却。”威廉说,他不易察觉地攥住手,“我会向香槟的阿黛勒求婚的。”

第43章

这是他父亲去世的第四个月。

这四个月来,他一直被要求待在房间里,兰斯大主教告诉他这是母亲对他的保护,他认同这一点,小时候,每当他生病或者受伤,亦或是有什么其他的风吹草动,父亲都是如此“保护”他的。

他爱他的父亲,但并不思念他,和父亲有关的回忆总是混杂着压抑和忧虑,他不知何时才能坦然面对这一点。因为他是唯一的儿子,他才要承担这样的压力,每当这个时候,他就非常想要一位兄弟,最好,最好是像威廉三世的兄弟一样。

他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在阳光和树影下,他在鲁昂见到的那个英格兰国王的兄弟,他是他哪个弟弟,诺曼底公爵还是布列塔尼公爵,不重要,他以后总会知道的,或者说很快就知道了,等他正式加冕,他作为他封臣的继承人也会对他效忠,他等不及想知道他的名字,欣赏着他跪在他脚下立下忠诚誓言的样子。

虽然父亲已经去世了四个月,但母亲还没有安排他正式加冕,不过,她陆续召集了包括勃艮第公爵和佛兰德斯伯爵在内的法国境内的所有强大诸侯来到巴黎召开会议,包括英格兰国王的三个儿子,阿基坦公爵、诺曼底公爵和布列塔尼公爵在内。

“为什么会有阿基坦公爵?”当他看到宾客的名单时,他不禁讶异道,“他不愿对父亲效忠,难道愿意对我效忠吗?”

“不论他愿不愿意效忠,他的出席都意味着认可会议的结果,这对你来说是好事。”母亲回答道,他有些将信将疑,但还是签了字,和父亲相比,他总觉得母亲对他有些淡漠,她对他的外甥兼表弟倒是慈爱得多,有时候他甚至会想,难道比起生下王位继承人,母亲更希望他是一个让父亲绝望的女孩。

会议召开了,由他的舅舅香槟伯爵主持,法兰克境内的贵族们几乎全数到场,而其中最耀眼的莫过于那三个有着金红色头发的王子和公爵,他一眼就认出他期待的那个,他坐在威廉三世右手边。“很高兴诸位都如约到访。”香槟伯爵率先道,“先王去世已有四月之久,而新王迟迟未能加冕,这真是一个令人忧心的问题。”

“是的,我们应该加冕新王。”兰斯大主教回答道,他的目光落在王太后身边的腓力身边,“作为王位继承人,腓力王子已经等待太久了。”

“可我的外甥毕竟没有加冕。”香槟伯爵平静道,“效忠的对象已不存在,又何必再制造一个出来?这四个月,我们的秩序并未被搅乱,不是吗?”

除却早已知晓这一计划的几位重要贵族,到场的其他宾客均脸色剧变。“这是背叛!”博韦主教愤然起身,“路易国王才刚刚下葬,你们便迫不及待要篡夺腓力王子的王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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