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驶来了一辆瞧着简朴的马车,周边有众多的侍卫护送。里面坐着的人听到外面的议论声,向着声源处看了一眼,吩咐道:“王二,去前面看看皇榜上写着什么。”
名叫王二的小厮应道:“是,殿下。”
马车未做停留,径直向皇城驶去,只是在街道上行驶的十分缓慢。在前开路的侍卫举动温和,行人避让时并不惊慌。
有百姓看到这阵势,猜测会不会是大公子回来了,以前过路的王公贵族可比这嚣张多了。
但也只是猜测。
马车只有一个顶蓬,四周都无东西遮挡,人坐在里面可以一览无余。但是外面的人想要看清里面坐着的是谁就有难度了,被顶蓬上垂下的流苏遮挡了视线。
王二疾步上前,挤进了人群中,快速地默读了一遍皇榜上的文字,又一路小跑,追上了马车复命。
“殿下。”王二气喘吁吁地道。
坐在马车里的人正是嬴政的长子扶苏,此番奉诏回京并没有带多少随从,也就百来个人。
轻车简行,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咸阳。
扶苏看向王二。
王二在马车旁边走边道:“今上发布求贤令,重金聘请天下术士汇聚咸阳。”
扶苏:“……”
王二喘了口气,接着说道:“这回不是要让他们炼制仙丹,而是要让他们造出火药。”
扶苏疑惑地道:“火药?”
王二重重地点头:“对,火药。小的并不知道这是什么。”
扶苏点头。
咸阳宫内,嬴政等了将近一个月,终于等到扶苏回来了。
扶苏行礼道:“陛下。”
嬴政并没有叫扶苏起来,而是说道:“扶苏,如果朕的旨意不是册封你为太子,而是数落你的罪状,让你自尽呢,你也照做吗?”
虽然他心中知道答案,也在天幕上看到了答案,可是他就是不甘心,想要亲口问上一问。
他不愿意相信自己寄予厚望的长子,会是如此愚孝之人。
扶苏此番回来,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
他还以为这么些年过去,父亲已经原谅了他,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么?
心中伤感,强行忍住才没有落泪。
扶苏颤声道:“是,君命不可违。父命也不可违。”
“混账!”嬴政气得将手中的竹简朝长子扔了过去。
扶苏下意识地躲开了砸向他的竹简。
嬴政看着舒坦了一点,略带嘲讽地说道:“你还知道躲啊。”
扶苏:“……”他又不瞎。
嬴政说着又气了,“这你知道躲,让你自尽你怎么就不做犹豫了?就不怕诏书有假?”
扶苏:“……”父亲今天怎么有点反常,受什么刺激了?
他顶撞道:“陛下是在说笑吗?以陛下的威望和手段,谁敢假传诏书?就算不顾及自己的性命,难道也不顾及族人的性命?”
父亲又不喜欢他,要杀他为喜欢的儿子铺路不是挺正常的?有怀疑的必要?
嬴政叹息道:“朕活着时,他们不敢。当朕死了,他们就无所顾忌了。”
赵高,李斯,这二人该杀。
扶苏:“???”太不正常了,在他离开咸阳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父亲的话不能不答。
他开口道:“陛下长命百岁,莫要咒自己。若陛下的假设成立,能伪造遗诏的人,必然是丞相李斯,也只能是他。”李斯得父亲器重,又与他关系不和睦,应该是最不希望看到他上位的那个。
嬴政心中又舒坦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