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叔、李工,你们晓得不?
邙山有家机械厂子,短短一年时间,他们的皮带输送机销量那叫一个惊人!价格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嘿,我这就给你们爆个猛料,每台售价高达1060元,而且这还不包括运输和安装费用呢!
更离谱的是,他们一年的销量竟然多达1800多台!要是你们不信,大可去联系县里的橡胶厂,他们厂可是输送带的供应方!
我说的可都是如假包换的大实话啊!”
李大利这些数据一方面是吴林风介绍的,另一部分是自已分析所得,毕竟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
这个年代,信息多少有些闭塞,很难掌控到精确数据。
说完,大家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缓了好大一会,董国柱才开口说道,
“大利所言,想必不假。
方才我与橡胶厂的郭厂长通了电话,他无意间透露,每周都要往邙山那边发货一卡车,橡胶输送带的库存充足得很。
大家不妨算算,一卡车少说也有三吨货,能组装多少台啊!大利是为了顾全我们的脸面,才说得如此保守。”
“是啊,五百台的目标确实少了些,看来是我们太过固步自封了,每年守着厂里那点微薄的营收就洋洋自得,现在一比,真是连人家厂长的零头都比不上啊!”
李工感慨万千地说完,随即望向李大利,问道:
“咱们设计的输送机,还增添了双向传输和坡度调整的功能,使用效率比他们高出太多。
既然他们卖到1060元,那咱们就跟他们摆开擂台,还怕卖不过他们吗?”
李大利难以辩驳李工,因为事实胜于雄辩,产品质量好并不一定能够畅销。
振华机械厂前期生产的农具,外形粗犷笨拙,宛如憨厚的老农,的确符合百姓的审美,它们结实耐用,仿佛一位忠实的老友,陪伴着农民们的辛勤劳作。
然而,时光流转,到了九十年代初,市场风云变幻。那些外来的产品,犹如轻盈的蝴蝶,以轻便、低价的策略翩翩起舞,迅速占领了市场。
而振华机械厂的农具,就像是被时代遗忘的巨兽,沉重地喘息着,最终只能走向破产的末路。
董国柱总觉得李大利藏着很多话没说。
因为接触时间越长,越发现眼前的小伙子不简单。从进门开始,他就一直把控着谈话节奏。而自已几次处于爆发的边缘,也是对方有意而为。
自已的儿子董战鸿什么秉性,他太清楚了,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优秀的小伙伴,回头要好好跟他聊聊。
“大利,皮带输送机是你先提出来的,怎么合作,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董叔、李工,你们作为长辈,我也不瞒着,
昨天我爸去南关粮库交公粮,那劳动场面真叫人心酸啊。
他扛着一百多斤的粮食,艰难地一步步走向那起伏不定的沿板,我真担心他会从三米多高的地方跌落。要是真出了意外,我们这个家可就毁了啊!
为了避免这样的悲剧发生,今早我去找了县粮食局的吴副局长。他当场跟我说,如果皮带输送机能够真正发挥作用,他们单位可以采购二十台。”
董国柱和李工听完后,内心波涛汹涌,久久无法平静。他们都是过来人,深知农民的不易,说不定自家的兄弟姐妹,此刻也正在田里辛勤劳作。
为了让农民少流些汗水,他竟然在两手空空的情况下,满怀激情地跑到粮食局争取采购,又马不停蹄地和机械厂谈合作。
虽说不上年少轻狂,但起码这份孝心难能可贵,哪家不期望有这样孝顺的儿子呢?可如今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他还真的促成了这件事。
“大利,我也是农民出身,自然要支持。
振华机械厂愿意以每台五百的成本价卖给粮食局二十台,这事你去协商吧!”
面对董国柱的豪情壮志,李大利欲哭无泪,心中暗暗叫苦,这说了半天,感情戏未免也演得太过了。
自已是来赚钱的,可不是让粮食局领自已的人情。人情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